看来是在教室没走,安乐只能折回三楼去找。心中还在嘀咕,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去班上找我呢。
三楼早熄了灯,只有街边的路灯,投射进来一抹光晕,被八卦形状的教学楼切割成时明时暗的样子。
昏暗的光线里,安乐快速朝江树所在的一年级十七班走去。教室已经上锁,里面没有人,门口也没有看到表弟,安乐心里不由纳闷,这小子跑哪去了。抬脚准备离开时,听见教室尾部的位置传来一声闷哼。
安乐心里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17班在的位置刚好是个犄角,这样外面的走廊就会跟教室形成一个背人的暗角,一般是用来摆放卫生工具的,可是学生跟喜欢在这里解决一些私人恩怨。不会是江树,被人堵在里面了吧。
借着路边影影绰绰的路灯,安乐看清了场中的景象。江树身上满是脚印,躺在一堆扫帚上。三个男生站在不远的地方,骂着脏话。一个小胖子,举起手中的扫帚把,就要朝江树身上挥去。
“住手!”安乐大喝一声冲了上去,用身体把江树挡在身后。
“关你屁事,不要耽误我们教训这臭小子。”小胖子挥动手里的扫帚把,想把安乐吓走。
表弟还躺在地上情况不明,这小子还在这里咋咋呼呼,一下就激怒了安乐。伸手握住扫帚把,用巧劲夺了过来。扫了一眼面前的扫帚把,膝盖一个用力,竹制的扫帚把应声而裂。手中半截竹竿,直指小胖子。
“还不滚!等着老师领你走吗。”小胖子望着眼前参差不齐的断茬竹竿,只好撂下几句狠话,带着两个跟班撤了。
“没事吧,听得见我说话吗?”不知道江树伤势如何,安乐不敢贸然移动,准备问完情况,在决定急救措施。好在,几分钟后江树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先前躺在地上,是因为被打中麻筋,一时无力,现在已经缓了过来,没有大碍。
把江树扶到光线充足的地方,掀起衣服,安乐看得眼眶一红。
江树白皙的皮肤上,满是乌青的印记;背上,胳膊上被竹竿打得满是红痕,已经肿了起来,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这些伤看一眼,安乐都觉得疼,难为这孩子居然一声不吭,就这么忍着。
跟老师请了假,安乐带着表弟去了医院。江树这一身的伤,安乐实在是看着害怕。
主要是一群毛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表面看着好好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内伤。有个男孩不就是被同学殴打之后,受了内伤,直接晕倒在中考考场,最后发现是脾脏被打破了,还好手术及时才捡回一条命。还有人被掌诓后结果失聪的。
舅舅就这么一个命根子,万一出点问题,一家非疯了不可。
送到急诊室,值班医生又按又捏,一番检查之后,说没有大碍,就是软组织挫伤,开点药油,回去揉开就行了。安乐又加了点钱,做了一个伤情鉴定,有备无患。拿好病例和伤情鉴定,两个人才往家赶。
在路上,安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江树转学过来之后,在课堂上一直都表现很积极。
小胖子郭磊,觉得江树不过是下面乡里来的学生,还那么爱表现,就总是看他不顺眼,多有挑衅。平日里江树的学习用品,也总是无缘无故被他们毁坏。
江树跟老师反应之后,这帮人才有所收敛。今天刚好轮到他们组做卫生,小胖子便要求江树替他干活,被当着众人拒绝后,恼羞成怒。放学后就找人打了他。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安乐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表弟,还是问出了口。
“我会自己解决的,不要跟姑姑说。”路灯下,江树下巴紧绷,面色决绝。这帮人根本就不怕老师,告诉家长只会被他们加倍报复。江树已经决定自己找回公道。
看着表弟的神情,安乐已经猜到他的想法。江树其实是个很犟的人,从老师那里得不到庇护,只会自己动手拿回公道。
安乐记得,上辈子江树也是这个时间转学的,不过和这辈子不同的是,他上辈子是在二中。半年之后,一向乖巧的表弟,成绩一落千丈,而且开始跟社会上那些闲散人员来往。
舅舅跟舅妈在家盯着也没用,后来舅舅使关系把他送进了部队。在部队打磨了几年,江树性子才掰了回来。后来跟着战友倒腾建筑队发了家,只是其中有多少辛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不希望表弟重走上辈子的老路,安乐拼命回想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