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娘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公子,其实应该就是面首吧。
满娘抬头看看陈姝,说起养面首,面前这位才是个中高手来着。陈姝淡笑,道:“看来靖宁公主府上也不乏住在这玄武坊的洛阳本地人士。走吧,我们去看曾外祖父吧。”
走了两步到了学堂前,隐隐能够听到许郄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学堂后门站在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蜀锦织就的蓝色长衫,似乎正在听学堂里的声音,满娘悄悄把学堂的门打开探头进去,而陈姝的注意力则全部都在那个站在后门的男人身上。
许郄正讲到兴头上,忽然见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他手上的书都要掉了,满娘不是在,在宫里么?
许郄急忙道:“剩下的时间做今日的文章,把书拿出来。”底下的学生把书拿了出来,他们刚刚听许郄说起了江南风光正是听得起劲,许郄忽然不讲了,皆是怨声载道。
那站在后门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朝着正门这边望来,刚巧同陈姝对望。
面前的男人看着算不上年轻了,两鬓的发竟然都隐隐有些斑白,可是最让陈姝在意的是,若是挡住了下半张脸,这人长得同陈昱可真是相像啊。
“阿满,你怎么在这里?”许郄走出来同满娘道。
满娘声音中带着些雀跃,道:“许爷爷你看,谁来了。”
许郄抬眼,却不是第一眼看到陈姝,而是望见了那个蓝衣男人。
许郄轻声道:“阿樾,你怎么憔悴至斯?”
一旁陈姝却道:“李樾?或许我该叫你陈旻吧。”她慢条斯理又道:“我怎么不知,你竟做了靖宁公主府上的面首?”
第89章 拉拢
许郄见了陈姝又是一阵激动,他带着陈姝回了那小院子,入了正厅落座,许郄道:“阿熠还记得我这老翁,唉,快让曾外祖父看看。”
许郄这三年倒是没怎么变,他身子一向硬朗康健,并且心境豁达,愈发矍铄了。今日见了自己的三个晚辈,十分激动。
满娘听许郄这样说,哭笑不得道:“许爷爷,这是阿姝。”
陈姝道:“我阿兄要上课的,不得出来,我也是求了阿父许久才出来的。”
许郄哈哈大笑,道:“老了老了,真是老眼昏花,阿姝也好,阿姝也好。我的阿濛生下的这两个孩子都好。”
陈姝甜甜地笑了,上前抱住了许郄的胳膊,道:“阿娘时常同我们提及您,十分挂念您,这次我偷偷出来,回去定然要给阿娘一个惊喜呢。”
许郄摹拭陈姝的额发,道:“你阿娘好不好?”
陈姝点头,道:“都好,只是时时思念曾外祖父。”
许郄笑道:“没事,阿姝回去就和你阿娘说,阿翁我一日三碗饭,有认真吃青菜,天天健步如飞,日日吟诗作对,好得很,好得很。”这样说着,眼眶却有些红了。
陈姝也觉得心中一热,只是笑着点头。
祖孙俩叙旧完了看向了李樾,许郄叹道:“阿樾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话满娘也想问,李樾三年前还是翩翩青年,可现在两鬓已经隐隐有了白发,虽依旧风姿湛然,却带着些疲态,他好像也就是比陈昱大了一两岁,却老多了。
李樾起身拱手下拜,对着许郄行了大礼,道:“拜见老师。”
许郄上前将李樾扶起来,李樾道:“老师一如往昔,樾却老了。”说完目光温和看向了陈姝,他道:“这,便是阿濛的孩子。”
许郄点头,却见李樾目光中隐隐带着些痛色,李樾点头道:“是个好孩子,你该叫我堂伯。”
不意李樾会自报身份,陈姝道:“不知堂伯隐藏身份来了洛阳是想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许郄却十分疑惑地看向了李樾,李樾道:“老师,我名陈旻。”
陈旻这个名字对于曾经历开国风云的许郄还是熟悉的,他双唇颤抖,道:“你便是先孝怀太子的孩子,陈旻?”
陈旻点头,道:“权宜之计,隐藏身份,请老师见谅。”
陈姝凉凉道:“何止隐藏身份,你当年还想掳走我阿娘,不是么?”
此言一出许郄大惊看向了陈旻,陈旻道:“心有执念罢了,本想着护着阿濛离开这旋涡,却不想还是让她卷了进来。”
众人落座,陈姝道:“何必这样藏着掖着,堂伯,此来洛阳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陈旻并未答话而是深深看了陈姝一眼,笑道:“你同她长得太不像了,十成十的陈氏人。”
陈姝语气有些危险道:“我一声令下便有金吾卫进来围了你,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你,从此陈旻这个名字就真的属于一个死人了。”
陈旻笑了,他细细摹拭了手上的玉佩,道:“果然性子也不像她。”
二人对峙许久,厅中气氛不好,陈旻道:“此来洛阳,的确有事。”
陈姝摇头,“我不想听了,来人,拿下。”
许郄有些着急站了起来,陈姝摆摆手道:“阿翁放心,不会对他如何。”
金吾卫进来围住了陈旻,陈旻道:“若我料得不错,陛下应当无事。”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众人都愣住了,陈姝很镇定,道:“哦,何以见得?”
陈旻叫金吾卫围着,却还是坐在那里抿了一口茶,道:“示弱罢了,这样的手段,陛下不是第一次用了。”
陈姝笑了,“你挺有意思的,若你猜不出,留着也没什么用。”陈姝挥手对金吾卫道:“你们下去吧。”
金吾卫离开,陈旻看着陈姝,道:“此行,不过想要同陛下做个交易。”
陈姝嗤笑,“交易?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呢,谈交易未免太过狂妄。”
陈旻摇头:“殿下回去同陛下说,他自然明白,再者,一个被关着的陈旻和一个能够四下活动的陈旻,哪个更有用处,殿下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