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 酒楼里的伙计们都呆住了, 几秒之后才纷纷围了上去呼喝了起来, 摩拳擦掌地骂了起来:
“你干什么!”
“好好地怎么动手打人!”
……
姜宝急急地扶起了江嬷嬷, 朝着那个男人怒目而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江嬷嬷的脸肿起了一大块,却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赶紧拉住了姜宝哽咽着道:“小姐,你这是糊涂了吗?这是你爹啊, 我没事, 你别冲动, 和老爷好好陪个不是……”
姜宝冷笑了一声:“这算是什么爹?卖女求荣不够, 还想着恬不知耻地再卖第二遍,我看他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正准备再接再厉震慑住姜宝的姜宇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那个娇弱胆怯的女儿吗?这是从哪里借来了胆子, 居然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人?
他使劲眨了眨眼, 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姜宝吗?眉目如画、身形姣好, 一双杏眼和她那个娘一样, 妩媚漂亮。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把这个女儿养到了十九岁, 还送进了女子大学读了两年书,这个时候正是派用场的时候,居然敢给他捅娄子,真是太大胆了。
怪不得都进帅府这么久了, 还没能勾上霍言行, 这种脾气, 哪个男人会喜欢?真得好好教训她一下才行。
他沉下脸来,目光阴狠:“姜宝,谁让你搞出个酒楼来的?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会抛头露面来做这种勾当?你这种身份出入这种地方,这不是给帅府丢脸吗?这要是让少帅知道了,他还能让你呆在帅府?这酒楼以后你不用管了,交给家里的管家,你给我乖乖回帅府去。”
姜宝心里一凛。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把这家春风酒楼易主了?
“开酒楼有什么丢人的?你一个做纺织开厂的,不也是个商人,商人对商人,没有谁比谁高贵。”姜宝冷冷地回了一句,“想要我的酒楼,做梦!”
姜宇通气得发抖:“你这是翅膀硬了想飞了?记着你姓姜,是我姜宇通的女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是吗?”姜宝轻蔑地哼了一声,转头朝伙计们道,“你们收拾东西打烊,掌柜的,给大家一人一个红包,今天辛苦了,明天继续。”
伙计们应了一声,却都没有散,纷纷道:“姜小姐,红包不着急,现在你要做什么,我们帮你。”
“对,要不要我们把你送回去?”
“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爹,我们一个穷人家还知道疼女儿呢。”
……
“不用啦,”姜宝谢过了伙计们的好意,“外头有人来接我的。”
霍安办事仔细得很,知道她要晚归,特意安排了家里的仆从跟着过来,现在就在外头等着,姜宇通想必不敢在帅府的人面前放肆。
姜宇通被晾在原地,眼看着姜宝和江嬷嬷施施然从他身边走过就要出门了,气得不打一处来,怒喝了一声:“站住!”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姜宝的手,不假思索地举手朝她脸上扇去:“你这个不孝女,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孝道!”
伙计们都在后面,姜宝又扶着江嬷嬷行动不便,这一巴掌又快又急,眼看着就要落在了她的脸上。
姜宝本能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姜宝睁开眼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姜宇通的手被牢牢钳住了。
是霍言行。
被军装包裹着的身板笔挺,深邃的侧脸一下子映入了姜宝的眼眸,胸口处忽然传来了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放肆。”霍言行的声音冰冷狠戾,抬脚一踹,姜宇通“蹬蹬”后退了两步,一个屁股蹲撞在了桌椅上,桌椅“哐啷啷”地全倒了,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姜宇通身旁跟着的两个儿子和随从慌忙想要上前扶人,霍言行身后的副官却飞快地上前拦住了他们,于正宁更是一脚踩在了姜宇通的后背,掏出枪来抵着他的太阳穴,冷冷地道:“这大晚上的,姜先生你居然打砸正经的酒楼,这是在挑衅我们少帅治下的安宁吗?”
姜宇通刚被摔得眼冒金星,现在又被这枪一指,魂都吓得散了,一叠声地道:“误会,都是误会!少帅我是姜宝的父亲姜宇通啊,宇通纺织公司的姜宇通!我是再替少帅教训姜宝呢,姜宝,快,快给少帅解释一下!”
“父亲?”霍言行哼了一声,“有哪个父亲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打女儿的?”
就算姜宇通再糊涂,此刻也明白了,霍言行这是在替姜宝出气。
他慌忙道:“都是我糊涂了,是我的错,以后我好好和姜宝说话。”
霍言行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既然把她送进了帅府,以后就没资格对她动手动脚,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了!”姜宇通哭丧着脸。
“再让我看到你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让你浑身上下都没一个好零件。”霍言行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平缓,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森冷。
姜宇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连连点头。
霍言行站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姜宝跟前,拍了拍手,淡淡地问:“这里结束了?”
姜宝恍惚着点了点头。
“那就回吧。”霍言行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姜宝回过神来,赶紧和掌柜的交代了几句,这才快步朝着霍言行追了上去。
到了外面,于正宁替姜宝拉开了车门,江嬷嬷想要跟进去,却被请去了后面的一辆。
车子稳稳地朝前开去,姜宝小心翼翼地坐在位置上,一脸乖顺地道谢:“谢谢你及时赶到,要不然我还真的应付不了他。”
霍言行转头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