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止沉静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她瘪了瘪嘴说:可你也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语气可怜巴巴的,似乎还带了一点哭腔。
眼见她说着又要倚靠过来,沈清疏连忙伸手抵住了她肩膀,再来一遭她可真是受不住了。
她深觉不妙,心想,这是哪里的逻辑联系,不讨厌就要喜欢么,就不能取个中间值,友好和睦吗?
沈清疏只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啊。林薇止觉得自己是真没醉,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最多只是借着酒意,放纵自己做些平日里做不出的事罢了。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都这么反常幼稚了还说没醉,沈清疏并不相信,哄着她说:好了,夜深该歇着了,乖乖睡觉好吗?
林薇止不依,摇着她的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快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呀?
她醉后说话,总是带着个软糯的语气词,尾音拖长,神态间带了点贯日少见的娇憨,沈清疏心里不能自控地绵软了一片。
她温声道:你很好,没有哪里不好。
林薇止又绕回来,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这让她怎么答,沈清疏为难了片刻,迎着林薇止执着的眼神,才终于察觉到点什么,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垂下了视线不敢直视,声音干涩地说:你我
她脑海里思绪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支吾了好一阵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难回答吗?林薇止扯唇笑了一下,垂下眸子,失落地松开了她的手。
等一下,沈清疏却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空落落感,急切地主动挽住了她滑落的手,涩声道:我还没有想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好,那我们说定了,林薇止定定看她几瞬,眼睛弯了弯,说:我等你。
又勾着她的指尖,温柔柔地补充说:别让我等太久啊。
她眼睛里的光湛然欣悦,让沈清疏几乎有些不敢直视,只低头轻嗯了一声。
林薇止这才心满意足,她酒意上涌,也觉得有些困乏了,便听话地乖乖上床躺下。
笙寒一直端着热水候在外面,偷眼见她们谈罢,才轻手轻脚走进来。
姑爷。
沈清疏正发着呆,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接过笙寒手上的布巾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来。
笙寒愣了一下,便也笑着福身退下了。
沈清疏打湿了布巾拧干,坐在床沿,细细替林薇止擦拭脸颊。她用了不少酒,脸上便如上了胭脂一般,染着一层消不去的薄红。
额头、鼻子、嘴唇、脖颈、锁骨,沈清疏眼观鼻鼻观心,一一擦拭下来,心无杂念。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种种,她忽然意识到,林薇止也许真的有些喜欢她,只是她的感情太不外显,她自己也太过迟钝,直到这次醉酒,才从她的问话里隐约感受到一些。
她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其实已是在变相表明心意了。
这都是她的错,她平时相处太不顾及两人身份,她把林薇止当好友,可对林薇止来说,她是她的夫婿,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子。
尤其是上次易感期时,她无法自欺,也许正是她的行为给了林薇止错误的信号。
她要真的是个男子就好了,可她不是,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要么拒绝,要么坦白身份,不管哪一种,林薇止都注定会受到伤害,可她并不想如此的。一步错步步错,也许当初就不该欺骗她。
想着这些,她心事重重,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替林薇止擦拭完,沈清疏又机械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直到躺在床上时,都仍是没有想清楚。
她看着林薇止的睡颜,拢了拢她鬓边发丝,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在还有时间,且让她,再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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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沈清疏在黑夜的寂寂中想了半个晚上,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从前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林薇止怎么会喜欢她的, 她其实也很想问,她到底哪里好,值得林薇止喜欢, 她改还不行吗?
她宁愿自己不知道, 这样就不用担心纠结,可她偏偏已经知道了,便是再怎么苦恼不安, 对一位女子错付的宝贵真心,她没有办法做到冷落无视。
唉,再拖下去也是不行的,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她只能主动坦白身份了。长痛不如短痛, 林薇止知道以后, 也许会失落难过、伤心愤怒,但应该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过段时间, 也许就能渐渐忘怀了。
但是问题来了,假如她气得失去理智, 要去向朝廷举报她怎么办?
她不要紧,牵连到老刘氏和刘氏就不好了。
还有科举搜身蒙混过关的事,要怎么跟她解释?跟何氏编的那套肯定骗不到她,可如果实话实说, 林薇止会相信吗?而且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自己心里也还有些拿不准。
对了,还有易感期的事,实话实说肯定也要重新解释。
这么算起来,她骗林薇止的实在太多了,她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些只是想一想,沈清疏都觉得牙痛,更别说明天真实面对了,她该用什么方式坦白,那么尴尬的场面,又该怎样措辞?
肯定还是先诚恳道歉吧,多多道歉总是没错的,然后再坦白,林薇止如果要检举她,她就就,就抱着大腿求她,一定做到涕泪俱下。
要是这样她都不动容,那沈清疏就只能及时假死脱身,牺牲诚意伯这个身份。这样虽然伯爵之位和荣华富贵都没有了,但还能保住老刘氏和何氏的性命。
她一直以礼相待,相必林薇止应该也不会这么绝情吧。
有了决定,沈清疏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便也任由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她毕竟心里装着事,睡得不太沉,翌日清晨,天光破晓之时,沈清疏在睡梦中一脚踏空,打了个激灵,忽然惊醒过来。
她盯着床幔看了几瞬,思维逐渐清晰,偏头见林薇止还未醒,眉目垂落,睡颜沉静。
沈清疏侧身对着她,又发了好一阵儿的呆,才怀着如奔赴火刑场一般的心情,挣扎着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