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清疏还是有些疑问,林小姐,我想应该有很多人都愿意娶你吧,冒昧问一句,你到底看上了沈某哪一点?
林薇止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沈公子误会了,哪一点我都没看上。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让她无话可说的感觉,沈清疏有些羞恼,既然这样,那林小姐何必非我不嫁呢?
真是看不出来,沈公子原来是这么自信的人,林薇止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想逗弄她的情绪,其实是我爹非你不嫁。
啊?沈清疏一头雾水。
我早就已经说过,只不过沈公子没有放在心上罢了。林薇止好笑地瞥她一眼,我爹他,是一个把承诺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
你也知道身不由己,我们指腹为婚的事,我娘当时不在场,尘埃落定以后她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非常不满,为了这件事不知同我爹吵了多少次,夫妇决裂,也没能改变我爹的心意。
说到这里,林薇止驻足,脸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沈公子觉得,我这个女儿的意愿,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沈伯父早早过世,想要解除婚约,除非伯府老夫人当众到林府退婚,把我爹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不然都是做无用功罢了。林薇止偏头看她,而沈公子,难道没有尝试过说服老夫人?
沈清疏默然。
怪不得上次林夫人那么冷淡,原来如此。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当事人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
20、第20章
沈清疏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林薇止又重新笑起来,不过沈公子也不必愧疚,指腹为婚,如沈公子这样坦诚相告的品行,已经算是不错了。
很抱歉,这都是我的问题,却连累了你。沈清疏听得心里更难受了,要不是自己身份有问题,又刚好穿过来续了命,林小姐说不准会有个良配的。
父母定下的婚约,怎么能怪你呢,不过,林薇止莞尔一笑,我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不想娶我?
沈清疏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其实来之前她就在纠结了,倘若不说,她良心有些过不去,但实话实说,又是用伯府所有人的性命来赌赌林薇止会为她保守秘密。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不过才见过两次,她实在是没有信心。
其实是因为因为我沈清疏皱着眉,还是不太敢相信她,斟酌着道:抱歉,这件事本该婚前跟你说明,但此事虽然只在我一人身上,却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暂时不便告诉你。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面带愁色,几番踌躇的样子,林薇止看在眼中,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能理解,既然沈公子难开口,那就不必说了。
多谢林小姐,沈清疏松了口气,你放心,你嫁到沈府还是自由的,除却同房之外,我一定做到相敬如宾。
我自问也不是貌丑无盐,沈公子几次三番强调同房的事,林薇止挑了挑眉,视线移到她身上,语气有些微妙,难道当初你真的没有骗我?
沈清疏愣了愣,才想起来她曾经编过的天阉这件事,顿时又是尴尬得要死。这让她怎么答,承认还是否认。
当初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她一直不说话,林薇止也没有再调侃她,转而淡淡应道:无妨,能做到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多少夫妻之间还求而不得呢。
林小姐,两三年后,倘若你有了心仪对象,可以随时找我写放妻书。沈清疏保证道。
听到这话,林薇止只笑笑,不置可否,我们即将成婚,沈公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清疏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也只好告辞了。
林薇止看着她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道边花草,神情怔怔的,思绪飘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边出了林府大门,沈清疏回望了府门一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情很是有些复杂。
她来这边,亲人都是女子,朋友却全是男子,林薇止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说来奇怪,她明明不喜欢林薇止逗弄她,但两人长大以后再见,这么正经地交谈,林薇止有点冷淡的样子,她又觉得不习惯了。
难道人类的本质就是犯贱?
从林府回来没多久,两人婚期就正式定下,在一众的良辰吉日里,老刘氏选了最近的五月初八。
一概事由,除了制作婚服她要到场量体裁衣,就没有其他需要她插手的地方。老刘氏日想夜想,早就准备得妥妥当当。
她娘听说她和林小姐达成了一致,也不再急得嘴上冒泡,居然开开心心地跟着老刘氏一起筹备婚礼。
她也乐得做工具人,每日照常读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很快就到了五月初八那天。
一大清早,沈清疏就被叫起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这几年里,经过她姐姐出嫁,又参加了夏薄归等同窗的好几场婚礼,她对古代的婚礼流程已经不怎么陌生了。
但真的轮到她自己时,沈清疏看着镜子里自己棱角分明的脸,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点紧张。
即便是父母之约,没有什么感情,她也要和这个人相伴一生了。
转念一想又有些惆怅,她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居然就结婚了。
就离谱。
到了迎亲时,整个府里都闹哄哄的,沈清疏头戴新郎帽,穿一身大红喜袍,在老刘氏殷切期盼的眼神里,带着浩浩荡荡的迎新队伍往林府去。
一路吹锣打鼓,看热闹的人非常多,沈清疏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也许是为了好看,老刘氏还给她准备了一匹神骏的白马,让她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最显眼的那只猴子,浑身上下都极其不自在。
好在旁边还有几个好友陪着她,因她没有兄弟,帮衬她一起迎新娘的就是姐夫赵易简和几位同窗。
夏薄归注意到她的神态,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些紧张?
是有一点。沈清疏顺势承认。
正常的,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夏薄归笑着安慰她,我记得好几年前,你还说想退婚的。
哈哈哈,我也记得,旁边孟柏舟也凑过来,模仿着她的语气,让我想想,怎么说的来着,管她美还是丑,我都不喜欢她,结果呢,啧啧!
柏舟,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不嫌烦吗?沈清疏叹气,她那会儿怎么知道退个婚这么难。
孟柏舟哈哈大笑,不烦,谁让你这么少年老成,这件事我能记一辈子。
你们在说什么事?赵易简颇感兴趣地问。
孟柏舟立刻又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起来,之前
沈清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的情绪却也因为说笑舒缓了一些。
见到林府的牌匾,沈清疏又有点紧张了,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下马走上前去。
一路的各种礼节,媒人怎么说,她就跟着怎么做。
亲朋好友、丫鬟小厮设置的层层关卡,也是斗智斗勇,文武全行,费尽了口舌,撒足了喜钱。
好不容易攻到了内庭,沈清疏都累出了一身细汗,她整理好衣裳,定了定神,才上去叫门。
依稀听得里面有女子的哭声,沈清疏耐心地站在外面等待。
门内,从远远地听到敲锣打鼓声开始,林夫人就一直泪眼婆娑地拉着女儿的手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