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妖?!”凌穆愉略吃惊。
动物成精需要天时地利以及源源不绝的灵气,能够成妖的动物都是同类品种的佼佼者,并且大多都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这样才能够不被人类打扰,修炼成妖。
像绵羊这种经济物种,毛能穿肉能吃,被人类豢养,很难活到开启灵智就成了人类的一件衣服和一盘菜。
像他们博物馆里有锦鸡妖,但是没有普通的公鸡妖。兔妖皮小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雪兔,可不是一般的白色野兔。
所以,乍然看见一只绵羊妖,也不能怪凌穆愉大惊小怪,实在是太稀有,完全可以列为妖怪中的保护妖。
雪白绵羊听到有人说话,惊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回头。
绵羊妖转过脑袋,凌穆愉更惊讶了。
只见绵羊妖脑袋的正面并不是一张羊脸,而是一张面相憨厚老实的人脸,凌穆愉顿时想到了自家博物馆离的饕餮。
饕餮也是羊身人脸,不过饕餮的脸可比这张脸酷帅多了。
饕餮身上的毛不是绵羊这种绵密短毛,而是非常飘逸的顺滑长毛,白中带着丝丝银光,被风吹拂,模样还挺仙——和它的性格完全相反。
而且,饕餮的四肢是白色黑条纹的虎爪,爪尖锋利,一看就非常有杀伤力。
管理员低头看着四条毛茸茸的羊蹄,沉默了一会儿,问丹霄:“这难道是变异饕餮?或者是饕餮的远亲?”
丹霄哭笑不得:“饕餮天生地养,世间哪有第二只。它也没有远亲。”
凌穆愉:“那这只绵羊……”
“这是……”
丹霄话没说完,人脸绵羊就哭唧唧的扑过来,匍匐在他脚边,用两只前蹄抱着他的腿,大哭道:“尊神,尊神,您还在,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好苦哇……呜呜呜……”
凌穆愉:“……”为什么会有种自己老婆被占便宜的感觉?
“行了,起来,别哭了。”丹霄动了动腿,“说说你身上这奇怪的信仰之力是怎么回事儿。”
人脸绵羊站起来,用蹄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凌穆愉眼尖的瞅见它蹄子上的短毛都湿了,这究竟是哭得有多激动。
“尊神……”人脸绵羊站好,才看到一脸一言难尽表情的凌穆愉,憨憨的脸上一派震惊,“……这人类是?”
“东君。我老婆。”丹霄握住凌穆愉的手。
人脸绵羊更震惊了:“……可是,东君不是长这样儿的呀!东君比这人类要高要好看!”
凌穆愉:“……”哼!不知饕餮吃不吃烤全人脸绵羊!!!
丹霄无奈,安抚的捏捏凌穆愉的手,解释道:“这是陪都昆仑之丘的山神,名唤翼望,曾被陆吾打掉双角,所以不太聪明。”
“所以它是一只公绵羊?”凌穆愉惊讶,“我看它没角,还以为是母绵羊呢。”
人面羊身的山神翼望忿忿说:“我不是绵羊。”
凌穆愉:“哦。”不看脸,不就是一只绵羊。还是一只母绵羊。
翼望强调:“我是山神,不是绵羊。”
“知道了,说说你怎么回事儿吧。”丹霄强行转换话题。
山神不是妖,但是比起各位正神来,又低了几等,空有神的名头,实力还比不上一些知名大妖。
翼望是崇吾山到翼望山这一带的山神,它管理的山中有著名的不周山、槐江山、昆仑之丘、西王母居住的玉山和白帝居住的长留山,也算是看守陪都的神之一。
山神因人类祭祀而生,靠着人类的信仰之力才能获得神力,在人类越来越少祭祀山神之后,山神们都一一陨落消失。
翼望因是看守陪都的山神,比其他山神要稍稍好上一些,却也因为没了祭祀而沉睡。
它在两千多年前那场大战之前就沉睡不醒了,大战后,昆仑消失,按理来说,翼望也应该陨落了才对。
“我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陨落,而且还在六十几年前醒来。”翼望说:“我醒来后,感觉到了微弱的祭祀的信仰之力,便偷偷的去看是谁祭祀我,就发觉了这户人家一直都供奉着我的神位。”它用蹄子指指身后的农家小院。
农家小院正东方的位置,摆放了一个神位牌,上面用小篆刻了翼望的神名,由居住在秦岭脚下的这户王姓人家世代相传,即使不再供奉、即使在战争年月,这个神位牌一直都保存在家中,从未损坏一丝一毫。
便是因为此,山神翼望没有陨落,而是沉睡。
直到六十多年前,发生了严重的天灾,世代守着神位牌的王姓人家的小孩儿虔诚的跪拜,祈求神灵保佑全家度过这次劫难。
这样的祈祷持续了一年,其信仰之力让翼望从沉睡中苏醒。可它只是一个没什么神力的刚苏醒的小山神,小孩儿的祈求它无法满足,只能默默守着这一户人家。
一年过后,秦岭脚下的山村终于等来了救援,王姓人家也捱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小孩儿上了学,接受了无神论教育,不再相信世间有神仙,渐渐越来越少供奉山神,到最后,神位牌又被重新放入箱子里封存。
但翼望没有再沉睡,而是想方设法为自己收集更多的信仰之力。
定广市在十几年后建了一个公园,公园里的一个水池不知何时传出了许愿池的传说,引得市民和游客纷纷前往,往池中扔硬币许愿。
翼望得知后,悄无声息的附在了池中一条锦鲤雕像上,窃取了人类的信仰之力。
这也是为何丹霄会感觉到翼望身上的信仰之力随时要被剥离的原因。
凌穆愉对人脸绵羊的这番骚操作表示佩服,居然能想到附身在锦鲤雕像上。
“那你为何不继续cos锦鲤,跑来这里作甚?”凌穆愉问。
翼望说道:“我察觉到当年供奉我的小孩儿回来了,想来看看他。”
人类的寿命有限,已经过去了六十几年,小孩儿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