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依旧小着声音,“之前在衡州,你跟吕止言不是挺好的吗?他原先昏迷,你也去照顾他了,如今他醒了,你不乐意了?”
宋昭昭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对吕止言确实有感情,但那感情,她一开始认为是爱情,后来吕止言离开衡州,回了京,她并没有像思念爱人一般的思念他,相反,随着离开的时间渐长,她好像把他都淡忘了。
真正爱一个人,分开越久,思念会倍增,万不会淡化。
宋昭昭想,她可能不爱吕止言,那个时候依赖他,应该只是寻求他给予的温暖和关爱。
可听到他可能永远醒不来的消息,她还是心口揪了一下。
为什么呢?
宋昭昭自己也想不明白。
宋昭昭蹙着眉头,看着戚烟。
不远处,小翠和王姨还有另外两个宋府里的婢女在陪宋运玩举高高游戏,宋运咯咯咯的直笑,笑声清脆又欢乐,染的这一方小院也欢乐了起来。
宋昭昭缓开眉头,思忖了片刻后说,“大嫂,我现在拿吕止言当朋友,其他的,没有再去想过。”
戚烟睁着眼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末了,笑道,“你别怪我嘴长啊。”
宋昭昭道,“不会。”她看她一眼,说,“是大哥让你问的吧?”
戚烟低咳一声。
宋昭昭笑道,“现在姐姐们还有六妹妹成亲的成亲,生子的生子,好像这一大家子人,就只剩下了我还没有归属,大哥关心也很正常,可能还有姐姐们和六妹的关心在里面,但这感情的事儿,我也捉不准,所以,没办法给你们一个踏实回信。”
戚烟道,“你大哥确实在昨晚跟我说了,让我今天来问问你,不过,没有给你增加压力的意思。”顿了顿,又道,“他其实是担心。”
宋昭昭一愣,问,“大哥担心什么?”
戚烟轻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你大哥担心你会看上秦陌。”
宋昭昭越发一愣。
戚烟道,“你不知道吧?那天秦陌把你送回来,临走前看你的一眼,一直让你大哥很介意,只是他没对你说,你大哥不会让你嫁给秦陌的。”
秦陌把宋昭昭送回府的那天,宋府的人都在。
虽然当时因为段萧与宋繁花的关系,宋府的人对秦陌是一种生疏的敌视,但宋繁花说过,恩是恩,仇是仇,各算各的,念着秦陌救了宋昭昭一命的份上,宋世贤盛宴款待了他。
但也只是款待,秦陌可能也看出来这一家人并不怎么欢迎他,吃罢饭,又看了宋昭昭一眼,就走了。
那之后,秦陌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宋府人面前,也没出现在宋昭昭面前。
直到新京都确立,新帝登基,全国官员陆续搬入京城,秦陌才出现在了宋世贤的面前。
救命之恩宋世贤还是念着的,平时对秦陌也很客气,段萧与宋繁花如今也活的逍遥快乐,不再去拿那些不相关的人影响他们的生活,所以,宋世贤也不再拿敌视的心去看待秦陌,但不敌视,不代表就接受。
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代表着就愿意把宋昭昭许配给他。
在宋世贤的心里,宋昭昭的良配永远不可能是秦陌,可以是吕止言,也可以是其他人,就是不能是秦陌。
但宋昭昭心里是怎么想的宋世贤不知道,以前吕止言没醒,宋世贤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就不管宋昭昭感情上的事。
可现在吕止言醒了,他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对这个妹妹,宋世贤心中有愧,更有责备,她未来人生的另一半,他一定要给她把关把紧了。
吕止言回到宋府,跟家丁打听了宋昭昭所在的地方后就来了,然后就听到了她那句,“我现在拿吕止言当朋友。”
朋友?
吕止言心想,果然晚了一步吗?
可听到后面,听到戚烟说,“你大哥不会让你嫁给秦陌的。”他又松一口气。
而在那句话之后,宋昭昭显然有点儿吃惊,漂亮的眼睛微微大睁,用着哭笑不得的语气说,“不用大哥警告我也不会嫁给秦陌的,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啊,不可能的。”
吕止言听到这句话,原本灰黯下去的心又重新焕发了光彩,他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抬步欲要进去,可想到他刚刚偷听了院中人的谈话,这么进去,是不是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吕止言踌躇迟疑,顿了顿,终是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暂时住的另一个小院。
下午,宋世贤从宫中回来,恭贺他加官进朝,晚上,宋世贤就在外面订了酒席,给吕止言庆祝。
第二天常侍府的院子批了下来,好巧不巧,在秦陌隔壁的隔壁,而秦陌的隔壁是张施义,如此一来,张施义就与秦陌和吕止言为邻了。
新邻居入府,秦陌和张施义都上门去道一句喜,如此就留下来用饭。
又隔两天,常侍府内的丫环佣人齐全了,倒不再冷清,宋世贤常来蹿门,韩廖也来,张施义也来,韩稹很少来,秦陌也去的不频繁,偶尔杜莞丝和宋昭昭也会来,戚烟也会抱着宋运走门蹿巷,过府一坐。
如此平静地度过一个月,迎来云京城中的第一个春节。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云京城中的八条主大街,八道街门以及内外两城墙到处都挂着宫廷式的花灯,气派的骨架,艳丽的色泽,华贵的绢纱,充满浓郁风情的大红中国结,彰显出博大雍容的宫廷之威。
宋府老早就在门外挂了大红灯笼,又贴了对联。
三十这天,全家人都到齐了,就是宋阳和方意瑶以及霍海也来京城过年,宋明慧带着陈易、陈大娘、冬严也来了,宋清娇和岳文成也来了,宋明艳和叶知秋也来了,还有叶一寒,唯独宋繁花和段萧没来。
夜辰和无方进了京,送段衡和许谦怀入宫。
回头就去宋府,送了年货。
宋世贤看着那些年货,问,“六妹跟段萧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