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尉一把拽过那纸,张眼细瞧,只一眼,就吓的手一抖,身子一抖,额头冷汗直冒,他惊诧地颤着声音,“这,这,这……”
云苏慢条斯理地道,“这张图,若没有丞相你的授意,贺舒如何拿得到,所以,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少阳拽过那图看,薛凌之也拽过那图看。
这两个兄弟看完,目光带着剜心锥肺的力道落在贺舒身上。
当然,以他们兄弟二人的精明劲,自然想像得到以贺舒的能力绝对拿不到这张图,而能拿到这张图的,只有云苏,哪怕是段萧,他也是拿不到的。
所以,这一出针对薛相府的阴谋是云苏埋下的。
他是主谋,自然要找他算帐。
但是,贺舒甘愿做这个马前卒,是做好碎尸万段的准备了吗?
薛少阳猛地一抄腰间佩剑,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怒斩贺舒。
贺舒当场人头落地,血液混和着惨叫声,响在大殿里。
其实惨叫声只发出了一个腔,就戛然而止在那一双惊恐大睁死不瞑目的眼中。
这一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所有的大臣都吓的尖叫出声,有的甚至还惊慌地往后退出好几步。
哄乱里,云苏稳稳地坐在金銮殿一方没动,只眼皮轻轻掀起,泻出一地星光璀璨的同时,一并泻出了一道低冷的笑声,他就华丽矜贵地端坐那里,雍容气度,执掌乾坤,双手搭在椅把上,运筹帷幄,他看了一眼地上滚落在地的人头,又看了一眼薛凌之手上还在滴着血的剑,冷声问,“金銮殿上持剑杀人,你是想干嘛?”
薛凌之冷笑,“王爷想致我爹于死,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云苏挑眉,不温不热地说,“他犯了罪,却不致死,但你这么持剑行凶,血染金銮殿,惊扰大臣,恐吓本王,罪……”他顿了一下,忽地笑出声,“诛。”
一字落,原本空荡荡的金銮殿忽然涌入很多重兵,一个一个的皆是铠甲铁盔,严谨肃目,冷冰的脸,冷冰的兵刃,冰冷的气势,将整个金銮殿围困住了。
段萧微微眯了眯眼。
肖雄大怒,“云苏,你想做什么!”
云苏冷笑,“捉奸。”说罢,扬声一唤,“墨砚!”
墨砚立刻出列,没看到他是怎么行动的,基本上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掠到了薛少阳身前,薛少阳还没回过神,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一秒,他忽然往后一倒,再接着,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声嘶鸣惨叫,“爹!”
薛凌之大惊着扑到薛尉身前。
薛尉倒地不起,压根没来得及说一句临终遗言,就死了。
原本该受这一剑的是薛少阳,薛尉就站在薛少阳身后,千均一发的时候,薛尉将薛少阳往后一拉,那寒光便直接入了他的脖颈。
墨砚既出手了,那就绝对不会让对方留下一口活气。
一剑封喉,快、准、狠。
意外来的太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后,薛尉已经死了,薛凌之扑在薛尉身上,薛少阳也扑了上去。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又不约而同,惊心地看着云苏。
云苏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指,抬头看着惊惧的大臣们,出声说,“对吕府的人下手,就是对我云王朝的国本下手,这等逆贼,岂能不诛?”
原本就有一多半的大臣是支持云苏的,不管他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闻言连连附点头,“是,是,是。”
一时,大殿内都是拥戴者的声音。
段萧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苏道,“案子是将军破的,人是将军捉拿的,本王只是行使斩杀权。”
肖雄接一句,“是非道理都是你在说,自然是你怎么说就是怎么理。”
云苏反问,“本王说的不对吗?”
肖雄一噎,冷笑不止。
薛少阳伸手将薛尉大睁的眼给合上,眼中悲痛,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凌之拿着薛尉的手,眼眶猩红,滴出了眼泪。
这兄弟二人这个时候都没有说话,也不听朝臣们在讲什么,只是看着死去的薛尉,掩饰不住满身的悲伤。
忽地,一记冷光从地面飞起,直击坐在远处的云苏。
云苏淡漠一笑,纹风不动。
就在冷光要袭上他的时候,一柄雪白寒光的剑倏地一挡,挡住了那冷光。
薛凌之站起来,手中扳指一凝,被挡住的寒光霎时一变,变成缤纷的雨丝,呈天女散花之势,袭上墨砚以及云苏。
墨砚一愣,挥剑即扫。
云苏眯眼看着兜头罩来的寒光,依旧纹风不动,就在寒光快临身的时候,他双掌一击,皓然之气倾薄而出,直接将兜头而来的剑雨给震开,但危险不在这里,却在身后,暮西凉在云苏分神御气扫落剑雨的时候,冷剑出鞘,自背后袭来,云苏收起一手,往后一负,指尖凝气,双指伸出,夹住暮西凉的剑,夹住之后,又用力一拉,生生将暮西凉拉到了跟前,他盯着他,一字一句,阴冷地道,“云淳的走狗。”说罢,手掌快速一收,铁云掌悍然袭来,完全不给暮西凉反应的机会,一掌击中他的心口,将他击飞出去,砸在金龙塑壁的龙柱上。
暮西凉口吐鲜血,却在奄奄一息之际出声大喊,“禁卫军!”
三千禁卫军立刻蜂涌冲进来。
这么一刻,穿着冰冷铠甲的重兵,与皇城禁卫军形成了对立之势。
云苏缓慢站起身,走到暮西凉跟前,一脚踩在他的头顶,蟒袍巍巍,气势凛然,杀意漫腾,“跟黄襄贵一起去阴曹地狱伺候你的主子吧。”
一语落,蟒袖一掸,竟是眨眼之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