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静,她的笑声像空旷的风,一时扫在了众人心头。
月离紧紧抱着她,听着她这样的笑声,心酸之极,她张嘴就要对云苏说话,却见云苏脸色一寒,手往床铺上一拍,一股沉闷的冷气横扫向她,云苏虽然受了伤,可他功力深厚,虽伤了根本,但底子还在的,这一手气功直接将月离打的身子趔趄,栽倒在了柳纤纤身边。
柳纤纤立马担忧地伸手去扶她。
月离喘着气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对她说,“我没事,小姐别担心。”
柳纤纤抓着她的手,眼眶里的泪汹涌而下。
云苏压根不看这对主仆,只冷漠地喊,“来人,拖下去!”
孟平和任辉即刻上去拿人。
却在这个时候,安静的屋门外传来一道懒懒的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干脆,她说,“慢!”
一个慢字,孟平和任辉脚步一滞。
云苏眼眸一顿,看向门口。
段萧也朝门口看了去。
屋内的所有人也朝门口看了去。
宋繁花拎起裙摆,抬步走进来,那些官职小的不能靠近床畔的官员最先看到她,然后就是上下地打量,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女跟地上的那个女人长的真像,众官员心头一惊,姐妹?
宋繁花跟柳纤纤当然不是姐妹,她之所以进来是因为云苏这个斩字说的太绝情了,不过,是真绝情还是假绝情,那就说不准了,很可能这是一场以死换生的把戏,以云苏对柳府的情义,他大概不会真的要柳纤纤死,他想瞒天过海,宋繁花却不会让柳纤纤逃过此劫,她一路笔直地走进来,直接走到柳纤纤面前,站定,柔柔一笑,喊一声,“安筝。”
柳纤纤不知道宋繁花要做什么,但直觉不会是好事,她不应,只阴毒着一双眼看着她。
宋繁花笑道,“不应也是正常的,本来你就不是安筝嘛。”
众人一惊,“啊?”
有人道,“她不是陵安城的郡主?”
有人道,“那她是谁?”
宋繁花不理会众人的神色,也不理会众人的话,只转头看向云苏,“王爷,这个人不是安筝。”
云苏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在衾被上抚摸了一下,慢声问,“她不是安筝?”
宋繁花道,“不是。”
云苏问,“那她是谁?”
宋繁花笑着说,“柳纤纤。”
云苏低声呵笑,眼中却乍然现出一道冷光,他冷冷地道,“你说她是柳纤纤,有什么依据?”
宋繁花说,“把她易容的脸撕掉就知道了。”
云苏眯眼,“是么?”他如炬的眸子盯向宁非,缓缓,开口道,“那本王是不是也得把眼前这个朱礼聪的脸撕掉,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朱礼聪?”
宋繁花抱臂轻哼,用脚踏了一下地面,冲他不阴不阳地说,“王爷想撕就撕,你不怕再给自己打一巴掌就行,不过,这个女人。”她又往柳纤纤身上看一眼,冷笑,“光看身子就不是安筝,安筝是出名的胖妞,哪像她这般瘦的?她易容成安筝混到将军府,现在又当着王爷的面这般陷害监国将军,实在可恶。”
云苏道,“本王已经叛了她死罪。”
宋繁花笑道,“这个女人若真是柳纤纤,那死罪就太轻了,去年的朱坚一案大家可都是清楚的,当时勾结朱坚的就是柳元康,如今想来,那个时候柳纤纤就已经勾结朱礼聪了,她后来又混入皇帝后宫,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呢,大概就是想杀皇帝,可惜没杀到,不过皇帝却驾崩了,她又不知所踪,这突然的又冒出来,”说到这,忽地一顿,看着云苏,“她是不是想勾引王爷,然后趁机杀了你?啊!”她又一惊一乍地大呼,“她一方面爬王爷的床要杀你,一方面又要害监国将军,其目地,昭然若揭啊,定然是为朱帝一脉报仇啊。”
段萧听着宋繁花的表演,忍不住的在心里闷笑,好想将她抱到怀里揉一揉,可,地点不对,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含笑。
云苏纠正道,“本王的床,她爬不上来。”
宋繁花额头一抽,心道,我管她爬不爬得上去,我只关心她的去路,她抿抿嘴,又道,“我觉得这般十恶不赦的人,要害王爷不说,还想害监国将军,实在是不能轻易处置了。”
云苏道,“你想如何?”
宋繁花歪着头想了想,说,“流放。”
云苏眯眼,“你想把她流放到哪儿?”
宋繁花笑道,“吕军校不是明天就去陵安城剿灭安逸山了吗?她那么喜欢冒充安陵郡主,那就让她随着大军一起去陵安好了。”
云苏往她脸上一瞪。
宋繁花却不看他,转而看向段萧,“将军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段萧想到曾经说给她的军中一枝花,笑着道,“很好,她那么喜欢爬床,就让她当军妓好了,正好可以戴罪立功,或许,就不用死了。”
军妓。
这个词一出,柳纤纤顷刻间就抬头看向了云苏,她这个时候不指望别人能救她了,但是,云苏若开口答应了,那她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云苏没吭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平静地道,“这都是你的推测,没有依据。”
宋繁花转头看向吕如宁。
吕如宁摸摸脸,问,“干嘛?”
宋繁花笑道,“你去揭了她脸上的面皮。”
吕如宁一怔,问,“为什么是我?”
宋繁花道,“你去最公正,免得有人说我故意陷害。”
吕如宁看一眼宋繁花,又看向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