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摇头,“没了,当时他除了衣袖,已经什么都没了。”
苏八公脸色一悲,几欲大哭,可他毕竟七十多高龄,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如今在这个小辈面前,他就是情绪难以控制也必须控制住,虽然宋阳是苏项临终托付之人,可到底宋阳是敌是友尚不明确,苏八公虽然老了,可没有糊涂,他将苏项在人间唯一存留之物收起来,冲宋阳道,“先生来琼州是找你侄女的吗?”
宋阳淡淡摇头,“不是。”
苏八公“嗯?”了一声,问,“不是来找你侄女?”
宋阳道,“不是。”叹了一声,又道,“是来为我妻子寻医问诊的。”
苏八公疑惑,“你妻子……”
宋阳道,“半疯半傻。”
苏八公立刻歉然地站起身,“抱歉,我不知道你妻子……”
宋阳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这病有很多年了,也看过很多大夫,吃过很多药,后来知道莞丝花对她的病情有理疗作用,又听说莞丝花生在琼州,我便带她来此了。”
苏八公恍然大悟,“莞丝花确实生在琼州,而刚好,我那三儿子精通医理,对莞丝花所能研制成的药丸颇有心得,这样好了,你不妨就在苏府住下,让我那三儿子为你妻子诊上一诊,你看可行?”
宋阳连连道,“不敢劳烦。”
苏八公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这是我苏府回敬的谢礼,请你务必收下。”
宋阳一愣。
苏八公透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外的天色,悠叹道,“如果你不来,我大概终生都不会知道我那大儿子死在了哪里,有他一截衣袖,我也能让他入土为安了。”
宋阳听着这样的话,终究没再拒绝,一个为父者的心情,他能理解。
宋阳被家丁带下去之后,苏八公立刻召集了苏府所有子弟到议事厅议事,当沉寂了十多年的钟声再次响起后,整个苏府都动荡了。
苏进、苏昱、苏墨、苏子斌纷纷从不同的地方赶回来,云苏也搁了手上书卷,一脸凝重地起身,朝议事厅去,向来不喜欢走动的苏府女眷苏喜、苏颜、苏欢也现身在了议事厅。
苏八公坐在议事厅的上位,看着一个一个走进来的人,而那些走进来的人,也看着他,目露疑色。
苏进问,“祖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苏昱也道,“这钟声打我从十岁起就没再听过了呢,如今听上去,倒有点想哭。”
苏子斌敲一记他的头,“不会说话就把自己当作哑巴。”
苏昱瘪瘪嘴,“本来就是嘛。”
苏子斌狠狠瞪他一眼。
苏昱抿抿嘴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