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哽咽道,“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宋明慧温温地看着她,“因为他并不爱你。”
宋昭昭一刹间止了所有声息,泪水漫过的眼闪着灼亮的光,可此刻,那光在一点点破碎,碎晶落地,变成了豆大般的雨珠,雨珠滑落,砸在衣襟上,砸在地上,砸在两个人垂垂顺下的发丝上。
宋明慧看着她哭,就只是看着。
宋昭昭哭的无声,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这种被人捅刀子的滋味,她似乎傻了一般看着宋明慧,情绪似乎是控制住了,可眼中的雨一如前几天的衡州天色,浪里翻滚。
宋明慧扭头对冬严说,“扶小五下去休息。”
冬严应声,轻轻抱起宋昭昭,宋昭昭任她抱着,不语不言,除了眼泪,她似乎变成了个木头人。
冬严将宋昭昭抱到室内,放她在床上,坐在那里,照看她。
宋明慧去宋繁花的院子,进去后看到有郎中过来,她跟着进屋,宋繁花躺在堂屋里侧的榻上,面色有点白,纤嫩的手指一直按压着太阳穴。
郎中探脉把了一会儿,蹙眉说,“六小姐身体无碍啊。”
环珠道,“怎么可能无碍,我家小姐出去回来后就一直说头疼,躺在榻上都起不来了,你到底会不会看啊!”
那郎中又探一次,确定宋繁花真的是无事,他提了提自己的药盒,冲环珠不大客气道,“我说六小姐无碍就是无碍,到底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你们若不信我,自可请别人。”说着就走,迎面碰到宋明慧,脸色虽然不好,还是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宋明慧问,“我六妹真没事?”
郎中道,“没大碍,可能是出门一趟淋了小雨,吹了冷风,导致一时片刻的头疼压身,这不是病,没必要开药,你们为她煮些姜汤暖暖身子,明天就自会好。”
宋明慧点点头,对环珠道,“送先生出去,别忘了给诊金。”
环珠应是,送郎中出门。
宋明慧走到榻前的小摆椅里坐着,看着宋繁花,轻轻问,“一大清早的,你上山做什么?这大半个月里一直在下雨,山路难行,空气凉薄,山上就更冷了,你这般折腾自己,不生病才怪了。”
宋繁花揉着额头虚弱道,“起来就觉得头疼,上山是想让吕先生看看而已。”
宋明慧温声道,“真的吗?山下就没有能看头疼发热的大夫了吗?”
宋繁花撤开手抬眼看她。
宋明慧挥了挥手,让一屋子的丫环们都出去,等人退到门外了,她才不轻不重道,“我知你及笄宴之后性情大变,不管是性子还是为人都比以前稳重了很多,可六妹,感情的事是算计不来的,如今你五堂姐被吕止言伤了,以她的性子,她至少得伤心上一年,这一年她会郁郁寡欢会精神萎靡会憔悴不堪。”说到这,顿顿,又出声问,“你在做事之前可有想过这些?”
宋繁花看着面前的宋明慧,听着她温温和和又带着几分指责的话,垂了垂眼,低声道,“就算知道五堂姐会受伤,我也还是会这般做的,比起让她迷恋上大哥,我倒是愿意她为吕止言伤心分神。”
宋明慧惊道,“你刚说什么?”
宋繁花冷声问,“二堂姐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宋明慧豁然站起身,裙摆拂过椅凳下的圆形弧,激起惊鸿一片,她讷讷道,“原来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