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汪伊直接将他的信改了一部分,并嘱咐说:“到了她的面前你再打开来念,不然这一份又要没用了。”
颜焕也没在意,毕竟道歉的工作,和写检讨差不多,汪伊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前面有他写的一部分,所以收好以后,按照汪伊说的话,等见到沈欣媛之后,再打开来看。
颜焕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又呼吸一次,才慢慢启齿,开口念道:“我颜焕,今年28岁,一直以来的工作都是追捕罪犯,还世间一个公道,但人无完人,即使我有多年的从警经验,也会有失误和犯错的时候。我为那天的事,为我的愚蠢,以及我犯下的错误,深感抱歉。我不应该只听信颜辰的片面之词,这是作为警察的最失职的一种行为。”
“追捕犯罪,向来讲究的是证据,在一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臆想和猜测,都是不当的行为。”
“我颜焕,让沈欣媛遭受了莫大的不公。”
“我在这里向你诚恳地道歉。”
“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会完善到让你原谅我为止。以付诸实际行动来说话。”
这封道歉信很长很长,是他练习了很久的结果。
颜焕的目光往后移动,看向后面的字眼,嘴唇微微在颤,真的是很难以启齿的话,这种话,明明是汪伊给他硬加上去的。
他念道:“让你没事不用来警局,是假话,每天都希望你能来。”
“正所谓,正所谓……”
念到这里,他好像念不下去的样子。
沈欣媛奇怪地望向他。
他的脸都有点憋红了,难以置信汪伊都给他改了什么:“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的心绪……”
说到这里,他舌头一打结,彻底打住了。
闷着声音,半天以后,他才解释:“这段是汪伊加的,不是我的意思。”
他说的是实话,但沈欣媛可能不这么想。
她就故意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
颜焕赶紧把信纸移到了旁边,动动唇,追加了信里没有写到的意思,说:“汪伊、刘雯雯,还有张源,他们都想见到你。”
“想看到你的话,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我替他们转达的。”
“哦……”沈欣媛又拉长了语调,狐疑地看着他的脸,笑起来的样子,眼睛盈盈有关,有点小坏,“我怎么听着,不像是道歉信,像是告白信呢?”
“颜焕哥,不如你把后面的文字也给我看看?”
其实信里写了很多不一样的内容,密密麻麻的那么一大段,颜焕只维持了常态,念出前面比较正常的部分,后面的一部分,他现在感觉,好像被汪伊给坑了。
颜焕先是没说话,突然伸手,将原本平展的信纸,一下子揉烂握进手心里。
语气尽量端得很平,很淡:“没写什么,不用看了。”
沈欣媛想从他手里夺过来,指尖轻触着他的手指,他的耳根本来就有点发红,没想到沈欣媛会忽然凑过来。
略低了眸,便能看到她轻轻颤动的长睫,眼睛乌亮亮的,嘴角扬起,笑得很甜:“给我看看呗,究竟写了什么啊,反正都写了,不能浪费啊。笔油和纸的心情,我们也得顾及啊。”
颜焕:“……”
他的头皮,不知怎么就是麻了一下,耳根感觉很烫。
伸出便将她靠来的额头,戳到旁边去。
颜焕转移着话题,说道:“你别误会,刚刚说的叫你出去玩的话,也是张源的意思。”
“哦……”他不提这么一句话,沈欣媛还不会多想,提了这么一句,就总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不管是谁的意思,她都没有想什么,倒是颜焕这么急于解释,看起来真是——像是在做无为抵抗的炸毛大花猫。
沈欣媛忍不住想给他顺顺毛,觉得他这段期间,应该确实反省过了,刚才还注意到他拿着信纸的手,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可能是紧张造成的。
就说明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她不会抓住一点反复地纠结不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难得看到稍微没有那么口是心非的颜焕了,就是一个最大的进步,尽管最后最后,他还是口是心非地非说邀请她出去玩的意思,是替小张在转达。
沈欣媛笑着,引到之前道歉信上的话题,说道:“没事了,关于那件事,我原谅你。从现在开始,关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黑瞳幽深,终于,慢慢地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
晚上回去以后,颜焕发现颜辰在家里悠悠闲闲地剪花枝,玩花艺。
从花瓶里取出一朵新鲜的玫瑰,颜辰将根部剪掉一小部分,在已经快要成型的艺术品面前,选择究竟插到哪个地方比较好。
看到弟弟回来了,颜辰很高兴地将剪子和玫瑰先放下,走来,温柔地问他:“怎么样了,制服暴徒了吗?”
颜焕冷笑一声,他现在开始觉得,颜辰满口胡话,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
颜焕说:“根本没有你口中所说的暴徒。”
“没有吗?”颜辰有些意外,表情还是温和的,“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欣媛她被暴徒给劫进屋内,一直在喊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