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辽:“现在就走?”
禾嘉泽道:“你还想在医院开个party庆祝一下?直接去枫邬港。”
白羽道:“你不是要回家收拾东西吗?”
禾嘉泽否认:“我没那么说,我只说了收拾东西,没有说回家收拾东西,岛上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去整理住处,要麻烦你们了。”说话的同时,他伸出双手道:“带我下去。”
纪川辽看了一眼放在房间角落里的轮椅,对他来说用处不大,他更愿意直接把禾嘉泽抱到楼下去,他可以单手拎着禾嘉泽绕中京跑三圈,就这么点距离没必要用什么代步器。
禾嘉泽感觉到有人俯身靠近,接着身体一轻,被人从病床上抱了起来,但却没将他放下,直接就带着他朝病房外走去,白羽与李东硕跟在两人身后。
接着他像是被带进了电梯里,抱着他的人脚步停下,随即而来的失重感让失明状态下的禾嘉泽下意识的捏紧了纪川辽的衣领。
电梯最终在负一层停下,地下停车库中的冷气在电梯门打开时涌了进来。
禾嘉泽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他往纪川辽怀里缩了又缩。
“冷?”纪川辽加快脚步,走到车前,快速的把车门打开,将禾嘉泽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又回过身对白羽道:“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拿他的病例,顺便给他拿件外套。”
李东硕道:“行嘞,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狍子瞎跑。”
两人一前一后坐进后车座,把门关上。
纪川辽在走前将车内的暖气打开,禾嘉泽坐在前面的位置,没过多久便暖和了起来。
李东硕目送着纪川辽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合上,他就趴到了前座位的椅背上:“禾二,你真的看不见了吗?不是装的?”
禾嘉泽疑惑:“我为什么要装自己看不见?我现在连手机都不能玩。”
白羽:“那谁知道,你之前不是还装过失忆吗?”
禾嘉泽道:“失忆不会剥夺我人生的三大乐趣,手机、电脑、游戏机,如果有选择,我选假装自己下半身不遂。知道我现在唯一的乐趣是什么吗?就是不用走路,到哪都有人推着。”
李东硕:“所以你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瞎摸乱撞的又逮着一个世界的珍宝?看样子长得太过好看的人,终归逃不过泽泽的魔掌。”
禾嘉泽道:“这都是命。”
李东硕:“你算出来这个医生活不长了?”
纪川辽的速度很快,他们没聊上几句,他就已经回来了。
车门打开又关上,接着一件针织外套被轻柔的盖到了禾嘉泽的身上。
禾嘉泽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在纪川辽将车子开走前,他又道:“我的手机在你那吧?打给冯立志,让他把船开到枫邬港口。”
李东硕道:“你还买了船?”
禾嘉泽:“买岛的附赠的小游艇。”
李东硕道:“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拿我的压岁钱买了千年隼和死星乐高,然后被我爸胖揍了一顿,有哥真好。”
禾嘉泽:“如果你现在买,李叔肯定不会再跟你动手,他已经打不过你了。”
白羽看着车窗外远去的街景,坐着腰疼不说话。
禾家人对禾嘉泽宠的没话说,甚至已经达到了溺爱的程度,说句实话,在这种环境与家人宠溺的程度下没有长歪很不容易,早年禾嘉泽就像天生少了根反骨一样……这么说也不对,其实最初不是这样的。
在没有发生那起绑架案之前,禾嘉泽也会胡闹,特别是在家人因任允明的话对他批评管教时,他会大哭大闹,吵着要离开家。
或许是出于愧疚,他们尽可能的满足禾嘉泽的任何要求,可禾嘉泽却变得极度听话,甚至不会再主动索要任何东西,随波逐流的任人安排。
一直到他步入了大学,遇到严霁以后,在童年丢失或者说被暂时埋葬的天性一瞬间被逐渐发掘,释放出来,他有了想要追寻的目标、清晰的念头,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然后是争吵、夺门而出,就如同绑架发生之前的剧情重复上演。
抵达枫邬港时已经入夜,纪川辽给禾嘉泽套上了外套,才下车将他抱了出去。
原以为禾嘉泽只是买了个有着别墅的小海岛,但看见那个随岛附赠的游艇时,李东硕才隐隐约约察觉到,禾嘉泽口中的小岛上不会只有一个屋子那么简单。
二层的舱室是休闲区域,白羽站在调酒台后给自己调了杯酒,李东硕坐在高脚凳上,看着他娴熟的手法:“你什么时候学的调酒?”
白羽瞥了他一眼:“前女友是调酒师,禾二,你要喝什么?”
李东硕压低声音道:“你说狍子买的岛上有没有陵园?”
白羽为其转达疑惑,高声道:“东硕问你的岛上有没有陵园?”
禾嘉泽正坐在沙发上,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导致玩乐与他无缘,过于无聊,他答道:“以后会有,买的时候上面正好有块空地,现在建到一半了。”
纪川辽:“……你为什么要在岛上……建陵园?”
禾嘉泽不假思索道:“埋你。”
他们的国家有相关规定,所以想在国内买一座属于自己的岛是无法实现的,禾嘉泽买的那座岛已经超出了本国国土范围,是在其他海外国家的所属海域范围内,从中京出发乘船抵达要几近一整天的时间。
好在船上的娱乐设备充足,白羽与李东硕也不觉得无聊,禾嘉泽躺在沙发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纪川辽将从沙发上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把他送到了其中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之前无人进入,窗子是半开着的,冷风顺着缝隙吹入屋内。海上的风大,夜里更是冷,禾嘉泽身上那点衣物已经不足以御寒了,他下意识的缩瑟起来。
纪川辽一手拦着他,半蹲在床边先把被子平铺好,然后才把他放到床上。
禾嘉泽眉间因寒冷而皱起的幅度逐渐被抚平,纪川辽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抚开,像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化为了床边的石雕像,一动不动的坐着看了他许久。
对比从前和他们相处时的情况,禾嘉泽今天安静的出奇,两人坐在一起时,他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