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一僵,他这是在教训她,她想到哪里去了?
明明想法设法想和离,又在他面前装作乖顺可人,她究竟要什么?且罢,他梁时无心与这样的女子纠缠,“总之,你在梁家还有用处,待你无用之时,我也不会留你!”
这叫什么话?她的存在就是被他利用的么?
这次谈话很不愉快,确切的说,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
梁时离开之前,警告了一句,“休要再寻旁人麻烦,你听明白了么?”
楚翘知道他指的是谁,自然就是个那梁府久居的花木暖,楚翘也不晓得起了什么心思,在梁时正好转身离开时,她道:“妾身善妒,不准二爷纳妾!”
想要娶美人,就得先休了她才成!
梁时觉得十分好笑,他何曾说过要纳妾了?她以为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他,看来她还是想要和离,这才如此这般毫不忌讳的告诉自己,她是如何善妒?!
果然只是一个小女子,妇人之见,毫无远视。
梁时没有理睬她,朝着堂屋径直而去了。永不纳妾的承诺,他只会对一人付诸,而那人……她恐怕并不屑于这样的承诺吧。
光线熹微下,楚翘看着梁时远去,他宽阔的背影竟有几分萧凉,随着他大步而去,身后几片落叶纷飞,很快消散于天地间。
楚翘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她心道,梁时肯定骂她了。
“善妒”计划失败,梁时并不买账,也没有因为楚翘为难花木暖而打算将她休了。
现在问题来了,除却“善妒”之外,她还无所出,没有孩子总是一项大忌吧。
思及此,楚翘又在秋风中打了一个寒颤,万一梁时提出真要与她生孩子,那又如何是好?毕竟不是她不能生,而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阴阳尚未结合,如何能生下孩子?
这条策略不可用!再换一条?骄纵?淫.意?楚翘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在梁时跟前骄纵淫.意?这难度相当的大啊!
晚饭过后,梁时与楚翘各自回院。自然了,花木暖也没有如愿成为梁府的姨娘。
梁温去了一趟听雨轩,她一颗心都快操碎了,此前梁时没有回来,楚翘一个人守着活寡还是情有可原,可如今梁时回府了,她着实想不出楚翘还在矜持什么?
“如玉,你老实告诉我,你因何厌恶梁时?你以为我这阵子没有看出来?”梁温没有给楚翘台阶下,直言逼问。
楚翘脑壳疼,今日受的刺激颇多,她现在需要好好泡个花瓣澡,给自己疏通筋骨,明日继续抗争。
净房里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还有明媚的花香,这让梁温不由得想起了一人来,她惋惜的长叹了一声,“哎,如玉,你不晓得,当初我有一个闺中好友,她也甚是喜欢娇花,每日沐浴总爱撒些花瓣。”
说到这里,梁温一番惆怅,此时楚翘身上只着中衣,衣领处一大片雪白的皓颈露了出来,翘挺的丰.盈无比招摇诱惑,整个人如白玉雕琢,当真是玉做成的骨头,水做的肌肤,梁温的视线盯了半晌,心中微微触动:这等容色,也只有翘翘能及了,梁时喜欢极了那个,怎就不喜欢眼前这个?
都是娇娇弱弱的小模样,有甚区别?
梁温这时笑道:“如玉啊,你要相信我,梁时绝对会喜欢你的,当初我那闺中好友也是他的心头娇呢。”
楚翘正吃着一盏酸酪,闻言后,她险些被呛着了。
梁温当初性子高傲,在京城贵女圈子中并不怎么受欢迎,她的闺中好友也只有楚翘一人,而且她上辈子也的确最是喜欢泡花瓣澡,梁温口中的闺中好友似乎就是她自己?!
可……梁时的心头娇?又是谁啊?
皇太后是本朝不可亵渎的人物,就连炎帝都敬重非凡,梁温也不想给楚翘惹事,遂点到为止,离开之前又劝了一句,“如玉,梁时是外冷内热,你与他多接触,便知他的好处了,可明白我的意思?”她挑了挑眉,神色有些“猥.琐”。
梁温还是那个梁温,楚翘自是晓得她是什么意思,她面上敷衍了一句,“长姐,我晓得了啦,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梁温笑了笑,鼻头微酸,若是皇太后还活着,她哪里会受这两年的罪?以皇太后我行我素的性子,一定会帮她去张家讨回公道。如今,故人已逝,她想多了也只能徒增伤悲。
次日一大早,晨光正当熹微,阿福撩了珠帘疾步而来,见四个小丫鬟给楚翘涂指甲,阿福道:“夫人,您猜方才二爷他干了什么?”
楚翘一听是梁时的事,她一开始还算好奇,却沉住气问,“他做什么了?”
阿福眼眸放光,“二爷将咱们前院的那棵百年桂花树又买回来了,隔壁楚二公子还因这事不高兴呢,眼下正在与二爷对弈。”
楚翘倒是记得那棵桂花树,二哥去年的时候带小厮过来将桂花树挖走的,还给了楚翘二十两银子。
其实,楚家哪里真的需要什么桂花树?二哥这是变相的帮衬着梁府。
梁时也真是小气,怎还好意思将树又买回来?能养活么?
这厢,梁时与楚远在亭台下正厮杀的如火如荼,但在关键时刻,楚远却突然弃了手中白玉棋子,他抬眸冷硬的问道:“梁时,我家翘翘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就连太医院都束手无措,而且事发之后楚家动用了一切关系将坤寿宫上下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
这件事情困扰了楚远太久了,他的小翘翘自幼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他教她识字,带她走马观灯,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久之后就能将翘翘从坤寿宫接出来,要是事情顺利,即可绕过一切眼线。从此,他家翘翘便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再也不用在深宫之中枯熬了岁月。
两年了,终于可以提及此事了,楚远眸框之中溢出一抹杀意,大掌之中一颗被他硬生生捏碎。
梁时面无他色,清俊的容颜氤氲在晨光之中,他淡淡道:“噬心蛊,它本不是一味□□,是有人早就蓄意养好的蛊虫……放在了她……宫内的茶花内。”
这句话说完,梁时胸口重重一滞,半晌才恢复了呼吸。
梁时与楚远皆知楚翘喜欢花,坤寿宫尽数都是名贵的花种,她无心眷恋权势,寻常就在园子里与鲜花为伴。
很显然,无论是谁害了她,此人一定是处在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否则如何能在坤寿宫的花卉上做手脚?
而且,目的又是什么?
当初楚家人多番告诉过楚翘,让她切不可干涉权政,而楚翘本身就不喜欢那些,她如何对旁人构成威胁了?
楚远想不通,梁时也一直只字未提。
楚远晓得梁时对三妹的一片痴心,可那丫头……她到底懂不懂男人的心还另当别论。
当年梁时走的匆忙,不久就传了死讯回京,即便楚远想尽法子派了人去苗疆寻人,也没有寻到下落,他问:“梁时,你这两年究竟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