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出事的感觉,但更讨厌这种明知道有事却又什么都不发生的时候,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
到了家楼下,席英月叫她先上去,她自己又驾车出了门,说是要找地方喝第二场。
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管这个雷厉风行的小姑。
回了家,她疲惫不堪,从柜子里找出药来,发现当真没了,不由得惊叹起席烈的细心程度来。
洗了个澡,她早早地躺下了。
可能今天闹腾了太久,头一沾上枕头,便一阵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睡醒,起床看了看,席英月的高跟鞋歪歪斜斜地倒在玄关,看来昨天回来的时候应该是醉了。
没有叫醒她,她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烤土司,便出门直奔医院去取药。
大清早的,医院人很多,去的时候,杨医生好像忙着坐诊,是一个护士将药给了她。
“杨教授要我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我要简单做个记录。”
沈觅见她拿出个册子,眨了眨眼。
“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掉头发。”
不说别的,她现在是真的担心自己会秃。
“口服化疗药就是这样,你到医院来做化疗头发掉得更多,不用担心。”护士制式地说着,却让沈觅浑身一震。
“口服化疗药?”她喃喃地反问,“那是什么药?”
护士闻言也是一愣,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口服化疗药就是化疗药啊,你这白血病,只能边化疗边等合适的配型,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觅的脑子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突然炸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都听不清护士在说什么。
白血病,她不是贫血,她得了白血病?
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悲情故事,真发生在她身上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护士见她突然脸色煞白,忧心忡忡地问道。
沈觅两腿有些发软,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来到这边来坐一下。”护士说着,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是不是头晕乏力?最近流鼻血次数多吗?早期是有这些症状,心态很重要。”
沉默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我,会死吗?还能坚持多久?”她喃喃地开口,目光呆滞。
“如果找到合适的配型,还是有机会痊愈的,要抱有希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话最好不过,匹配几率会高点。”护士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捅了个篓子,把这位前来看诊的病人给吓坏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想宽慰她。
兄弟姐妹?她没有。她连父母都没有。
茫茫人海,想找个匹配的人,谈何容易?
沈觅觉得自己好像被判了死刑,看不到明日的希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脸上冰凉一片,她抬手摸了摸,不知是淌下的泪,还是冒出的冷汗。
浑浑噩噩地从医院走出来,金秋的阳光虽好,她却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手脚冰凉。
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去看眼前的路,一双手哆嗦地连方向盘都握不住,终是长叹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才二十五岁不到,她的人生才活了三分之一,居然要就此戛然而止了?
连载没有画完,沈洁也没有照顾好,赵子皓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跟席烈才结婚三个月,一儿半女没怀上,却害了这么个病!
她真的接受不了。
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愣了许久,她才接起电话。
“大嫂,你在哪里?你出门不带上我们,席少将回来我们不好交代啊!”对面传来小严焦急的声音。
“大嫂?你怎么不说话?”
听她沉默不语,对面明显慌了起来,嗓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我想静一静,就在楼下公园,马上回来。”她精神恍惚地答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本想给席烈发个消息询问一下,转念一想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大概从叫她吃中药开始,就知道她的病情了吧!
一群人瞒着她,让她没心没肺地乐呵到现在。
她似是突然能理解席烈为什么突然变的婆婆妈妈一天到晚催着她吃药睡觉,叮嘱她不要喝酒不要怎么怎么样。
还说是贫血,都是谎话。
每次流鼻血,都有一堆人出来打圆场,稍微有个不舒服,就被席烈给糊弄了过去。
自己上辈子大概真的是叛了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