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出沈如诗的窘境,善解人意地说道,“姑娘,我知道你的难处,有个安息之地对我而言就是极大的奢求了,我不想要让你左右为难,咳咳咳……”
沈如诗偏过头去,这妇人的病的确是特殊,难怪连大皇子都吓成那样。她身上溃脓,脓包里面的液体却是温凉性质的,身子虽时常抽搐,穴位却都正常,血道也并无紊乱的现象……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病症,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沈如诗突然想起点什么,脸上涌上一股狐疑,“婆婆,刚才在街上听你说,你要去找平阳侯?”妇人咳嗽两声,“看你这么辛苦,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是平阳侯的乳母,本名兰芝。因为三十年前的一桩事情被老夫人赶出平阳侯府,平阳侯重情义,这些年来,若不是他私底下多加照顾,我这把老骨头
还不知道死在哪里。”
兰芝长叹一口气,“姑娘,好人有好报,如果我的病好了,在平阳侯面前一定替你多说点儿好话。”
沈如诗莞尔一笑,“那倒不必。”笑容背后却包裹着苦涩,这次她的确没有多少信心能治好婆婆的病,不过兰芝婆婆的身份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看着兰芝婆婆的样子此时并不想提起当年往事。沈如诗也不多加追问,从她只言片语中便可看出老夫人对她的厌恶,否则平阳侯那样身份显赫的人,三十年来也不会一次都不敢去乡下望她。
第二日沈如诗吩咐小桃出府买几味属性温凉的药物,却没有一家药铺出售,理由千奇百怪。
沈如诗怀疑是宋氏在背后搞的鬼,但是宋氏虽然狠毒,却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和统筹的调配能力,能够将所有的解药都买断,到底谁在背后捣鬼。
沈如诗打了一个寒颤,不觉之间身上蔓延上一股冰寒,蚕食着七经八脉,她开始以为是这几日在柴房呆的久了,染了寒疾,可是头越来越重,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过去。
待到醒来时,柴夫外的一缕阳光顺着窗棂投射在她的脸上,照的小脸儿苍白。
沈如诗感觉浑身无力,每一动都会牵扯着全身上下跟着疼痛,鼻子处塞着两团棉花一般,喘不动气,只能用口呼吸,每一呼吸,喉咙里却像需要燃烧起来,滚烫得不行。
“水。”她低声呼唤。
小桃从屋外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把沈如诗扶了起来,“小姐,你好些了吧!你昨日突然昏厥,可吓死小桃了。”
沈如诗眼前有些模糊,想起昨日,心里咯噔一下,看见兰芝婆婆在她身旁躺着,身上有些酸臭味儿弥散出来。症状比前日更加严重。
撸起袖子一看,自己胳膊上竟然起了同样的水肿。沈如诗眼睛骤然瞪大,旋即,眼中的火花又慢慢熄灭。看来这兰芝婆婆身上的疾病传染给她了。
“小桃,你把昨天我拿给你的药方给父亲,让他速速去把这些药抓来,再晚,可真就来不及了。”
沈如诗见小桃垂着头,愣着不动,退了她一下,“快去啊!”小桃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额见的汗珠一粒粒地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