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并没有明白!”颜如意慈爱的抚着他的背,笑道:“你父亲让煜儿出质,就是不希望将来出现兄弟相争。你父亲想要将这大晋的基业交给你,你就绝对不能让你父亲失望,绝不能!”
说罢,颜如意站起身来,道:“该割舍的东西就要割舍,这就是帝皇之家的规矩。想要成为万人之上,自然就要放下那些属于凡人的东西。你的世界只能有两个字,天下!你是最幸运的,也是最可悲的,这就是命。”
王昀也站起身来,心中的愤怒虽然还未消退,但是他已经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了。在父亲的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天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走吧!”颜如意拍了拍他的肩,溺爱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视,最终一笑:“别让你父亲失望。”
“诺!”
回到高台上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已经与适才自己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王昀甚至能够感受到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意,不少老将的面上更是杀意浓烈,这些如虎如狼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场中一个傲立的男子。
在自己得位置坐下,他也能够感受到场中男子毫不畏惧这些目光,好似寒冬雪梅,傲立其中。
“祢衡,你说朕不配为皇帝,为何?”
“哼哼!”祢衡冷哼一声,睨向王辰,道:“敢问哪个皇帝如你一般手上杀业累累,动辄诛人全族?敢问哪个皇帝如你一般,叛臣出身,弑君自立,搅乱天下?敢问你这样的人如何配为皇帝?本不过一介匹夫,仗着兵甲之利,不思报效朝廷,却鬼胎暗怀,弑杀君主,屠戮旧臣!方今天下如此乱局,岂不是你一人所为?方今天下百万伏尸,又如何不是因你而死?”
“大胆!”但见一员骁将拍案而起,其人正是张辽,长剑已出七寸,便要上前将这胆敢诬蔑陛下的人就地正法。
却闻场中一声娇喝传来:“张将军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台上的蔡琰缓缓站起身来,虽是一介女流但却是这大晋国母,她看向场中祢衡,道:“适才正平问了这许多,今日便由我替陛下回答你吧。你说哪个皇帝如陛下这般杀业累累,敢问始皇帝一扫六合,称雄宇内,手上杀业又岂是陛下能够比的?汉室高祖皇帝刘邦,本为秦臣,可昔日又是谁先入咸阳?虽未弑帝,却借人之手。再者,汉室世祖皇帝本为更始帐下,却在更始危难之际自立门户,坐视旧主被杀。”
“天下之乱,乱于汉,与陛下有何关系?汉家气数已尽,陛下做了万人不敢做之事,让我大晋百姓安居乐业,如何便成了因陛下而死?正平的话似乎太过了,莫不是因为陛下没有重用你,而才得了如今之事?”
“先前我曾听闻正平在国子监中评我晋国有功之臣,说公孙子明可做迎客的伙计,关云长可杀猪屠狗,赵子龙可看家护院,荀公达可看守坟墓,张文远可击鼓鸣金,王季仁可牧牛放马,如此种种,便不一一列举。难道这天下,便无人入得你法眼不成?”
祢衡对于蔡琰强行转移话题,也只是冷笑不绝,索性便入了她套中,将这话挑明道:“天下可入我眼之人唯有二人,孔文举与杨德祖!只是可惜了,这二人一个死在了长安城,一个死在了弘农,这都得感谢那弑君之人。”
说到这王辰算是明白了,这祢衡为何上台便对自己出言不逊,原来是自己杀了他两个旧友,特来自己这里寻死罢了!
想通了此节,王辰自然也就提不起气儿来了,他向着祢衡道:“原来你是想要让朕杀了你,其实也不难。只是朕知道你更想为你的好友复仇,那也简单,朕这便将你送出去,齐楚诸国随意,指不定将来你便能率军杀入长安,取朕人头。”
就在祢衡还想要说话的时候,王辰却站起身来,摆手喝道:“子明,这祢正平若是想通了就送他出去。若是祢正平想要在这里呆着,务必派人确保他的安全。”
说罢,王辰看向祢衡,一字一句道:“传朕令,祢衡在朕之辖下,只要不违反律法,任何人不得伤他,更不能杀他!散了吧,今日这宴席也差不多了。”
“恭送皇帝陛下,皇后殿下!”百官拜贺。
祢衡看着离去的王辰,突然却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