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摆渡郁洲山,策马横越东海郡。
过了沭水便是郯县了,这将是自己在徐州的终点。
马上的陈诩不时将目光看向身旁的马车,这里面坐着的正是糜浣,那夜交集之后对于这个女子倒也多了几分喜欢。
虽然那日自己的话多有几分狡辩,只是自己却也不知为想要去狡辩一番,或许只是不想在她的心中留下坏印象吧?
“盟主还在计较那日的事情吗?”
车窗被掀开,糜浣打量着一脸肃色的陈诩,笑出了声来。陈诩这才收起自己的肃色,换上一副笑容,向着糜浣道:“见笑了,我哪里会与你计较?只是我也在考虑你说的话,或许我这样做确实太过自私了,有些不懂大义的味道在
里面。”
“呵呵呵……”糜浣笑声清脆,却是直击陈诩心底,叫他不知所以。“盟主乃是盖世大英雄,何苦因为小女子一句话便这般踌躇?”糜浣笑道:“昔日苏子为存六国而合纵抗秦,更有无数英雄为了身后的人努力,阻挡天下一统之势。如今却叫
浣又见着了那等大英雄,为了心中的理想与抱负,投身在这合纵之盟中。哪位名垂千古的大英雄,身后不是百万枯骨?盟主何故还踌躇?”
没想到这糜浣态度转变这么快,那日还抨击自己的做法,今日却改变了一番看法?
陈诩显得有几分错愕,倒也非是不适应她的转变,只是闭口不言。糜浣见状,又道:“盟主,我糜家乃是商贾世家,浣自小看到的无非是功利二字,正如那日盟主所言的乱世与盛世一般。这个世道本就是人吃人的世道,每个人都可以去追逐自己抱负与理想,参与这一场天下的搏杀。昔日父亲曾与我说过,龙不会在意蛇的看法,虎不会在意犬的看法。不要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阻挡了你自己前进的
脚步。”“你说的是!”陈诩长长出了口气,向着糜浣抱拳,道:“在这乱世,任何人都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抱负,而不是因为一个一统而止步。纵然这一条路会掀起无数的血
雨腥风,纵然最后身败名裂,为后人辱骂。但至少在死前,我不会问心有愧!”
这么多年下来,自己走了这么远原以为寻不到什么知己,却没想到在这郁洲山住上一日还遇上了一个红粉知己。
没想到,这天下最懂自己的却是一个女子。
在这乱世,成王败寇。
哪一个王侯将相不是以私欲夺天下?千百年来,百姓的想法又有几时被看重过?
正如糜浣所言,龙不会在意蛇的看法,虎不会在意犬的看法一样。在龙虎的眼中,蛇与犬不过是自己达成目的的一个工具罢了。
民心,自古以来不都是被权宦利用的吗?
而自己不正是因为不甘被人利用,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的吗?
二人又聊了许久,陈诩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占有欲,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而且,他很明白这绝不是所谓的喜欢。
入了郯县,按照使臣接待的礼仪在这馆舍住下,只是半日光景,便受到了陶谦的召见。
乘坐着糜家送来的马车,接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糜浣。
“两位兄长在府上抽不开身,此番只得小女子送盟主去州牧府上了。”
陈诩没有多想便坐在了她的旁边,之所以糜家会让糜浣来送自己去,定然是那件事情多半有了着落。
“兄长让我告诉盟主,下邳陈家与琅琊王家都已经打点好了,同意襄助盟主。如今这徐州有我三家助手盟主,大事可成。”
“如此,谢过了。”陈诩向着糜浣拱手,道:“事成之后,答应你糜家的事情也绝不会耽搁。”
“那么便辛苦盟主了!”糜浣面上对于糜家的事情显然没有多少兴趣,说完这话便直接将话题转移。
一路过来,嗅着这身旁女子的清香,陈诩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二十年没有碰过女人,如今却与这美女同车同坐,却叫自己差点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