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转了话锋, 道:“还有就是, 我今天不单是为初霁来的, 母后,上官婷在您那儿躲着吧?”
皇后艳容一沉:“我留她陪我说话,你想对她做什么?”
裴璟抬眸直视皇后, 严肃道:“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初霁身份暴露是因为她, 阿娇险些失去清白也是因为她,母后, 您别再护着她, 否则阿娇会对您失望的。”
皇后神色大变。
“我是怎样的人,母后应该很清楚,我虽厌恶他, 绝不会随意编排是非好置她于死地, 母后, 上官婷我绝不会饶过她。”
裴璟目光冷厉。
皇后敛了敛神, 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
裴璟知晓她是有分寸的人,又磕了一个头,“母后,儿臣回去了。”
皇后心思游离,没应答他,裴璟兀自退下,等她回神,想再叮嘱两句,让他不要沉迷孟初霁美色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皇后气得直骂:“白养的东西。”
嬷嬷给她添了一杯茶水,皇后端起却并不喝,道:“去把清河叫过来。”
嬷嬷对殿里候着的宫婢交代了一声,宫婢就去了,不一会儿上官婷来了,盈盈含笑,温纯无害:
“姑妈,您找我?”
皇后这才慢悠悠的品了口茶,与方才气得跳脚的判若两人,吩咐道:“把门关上。”
门一关,殿中陷入昏暗。
上官婷心中有点慌,强自镇定道:“姑妈,您有什么秘密想对婷儿说吗?”
皇后笑吟吟地,一派和善仁爱:“有些话想问问你,不方便别人听到。”
上官婷心中已是知晓,完全从容起来,反客为主地问:“姑妈想问的是不是阿娇那天被害了的事?”
“嗯,阿娇说药是你下的,你可能给我个解释?”
皇后不咸不淡地问。
上官婷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楚楚可怜地上前去,抓着皇后的衣裙道:“姑妈,您给婷儿一百个胆子,婷儿也不敢干这种事啊,表哥让李修宜来查,都证明了婷儿的清白,不然那日在宫中婷儿就被李修宜带走了,表妹她受孟初雪蛊惑,所以才认为是我,姑妈您要相信婷儿。”
“姑妈当然相信你,不过是随便问问,不要紧张。”皇后放下茶杯,扶了他一把,起身在殿中踱了两步,“那孟初霁是男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婷眼皮一跳,急急解释:“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匀王殿下欲对孟初雪不轨,我本想救她,谁知……谁知她是个男人,于是我立刻告知表哥,表哥却说他知道了,让我不要声张。”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皇后拂了拂那手边帐幔,问得不痛不痒。
“表哥让我不要说出去,婷儿爱慕表哥,自然……自然依从表哥。”上官婷又上前,“姑妈,婷儿知道错了,就是因为来不及告诉姑妈才差点酿成这等大祸,您罚婷儿吧!”
皇后一笑:“是该罚,这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璟儿他今日就不会回不了头了。”
上官婷只是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接了她的话,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退了两步就想逃,谁知背后脖颈一勒,将她拖了回去。
“姑妈,姑妈……”
双脚在地上蹬着,她艰难大喊着,却听皇后淡淡道:“捂住她的口鼻。”
嬷嬷上前将她的嘴巴捂住,不让她叫出声。
皇后用力将帐幔拉紧,缠着殿柱,几乎不用废什么力气。
上官婷的声音越来越窒息,皇后忍不住又开始骂:“不省心的儿子,喜欢这么个人,不晓得给我分忧,还要让我给他善后。”
嬷嬷不解道:“娘娘,郡主死了镇南王府那边恐怕不会善了。”
虽说这个女儿倒追男人荒唐了些,镇南王却只有她这么一位宝贝女儿。
皇后满不在乎道:“我堂堂一国之后还怕一个异姓王?死了扔到镇南王府门口去,他不会教的闺女我替她教了。”
嬷嬷低眉顺眼应喏,心里唏嘘不已。
绥帝这个丈夫不顶用,皇后最看中的就是膝下这对儿女,上官婷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要打裴璟和阿娇的主意,起先对她这么好,不过是念着她对裴璟一片真心着实难得,平时耍些手段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往心里去,但是触及到她的底线,那可真真是找死了。
这上官婷说聪明也聪明,说蠢也蠢,还敢躲到宫里来,真相浮出水面,第一个想弄死她的就是皇后了。
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唔唔”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等到殿中恢复寂静,毫无响动,皇后松开了帐幔,捶了捶自己的肩。
“老了,干不动了。”
上官婷倒在地上,眼珠子凸出来异常恐怖。
大概她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疼爱她的姑妈手上
嬷嬷拂了她眼睛一把,让她将眼睛闭上,解了帐幔将她全身一裹,招外头的宫婢进来抬人。
皇后喝着茶,漫不经心道:“清河郡主与人发生口角争执,一气之下撞柱而亡,尸体送到镇南王府去,让镇南王节哀顺变。”
宫婢们齐齐应:“是。”
没人敢多发出一个声音。
皇后擦了手,想起来还是气,道:“造孽啊,生了这么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