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将军府的回信!!
初初嫁来大绥, 孟初霁悄悄给孟将军府寄去一封信报平安, 太子府所有非裴璟所写的书信都要经过严格审查,确定没有什么卖国泄密的信息, 孟初霁并不想自己写的东西被别人看来看去,是以投的是最普通的信驿,须得一个多月才能寄到大楚。
万万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收到回信了。
而且这封书信没往太子府里送,趁着他在寺庙时送过来, 送信之人难道是孟将军的人吗?
“方丈,送信人在哪儿?”
孟初霁急急发问。
方丈道:“送信之人喝了口水就回去了。”
孟初霁顿时失落极了。
他很想问问孟将军府的人都怎么样了, 是不是真如太后说的一样, 忧郁的忧郁, 病重的病重。
沉默片刻, 孟初霁去看那信,随意一认,轻而易举就能认出来信上的笔锋有好几个人。
家好,勿念。——这是他父亲的。
大楚下雪了,大绥冷否,多添衣裳莫顽皮贪凉,多饮热水,别蹬被子,家中一切安好,儿放心。——这是他母亲的。
阿弟可好,昨日梦你归家,醒来心绪难平,愧疚不已,阿姊欲来大绥,母亲不让,阿弟一定要好,否则阿姊后悔终身矣。——这是他姐姐的。
孟初霁鼻尖一酸,眼眶干涩发红几乎落泪,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很好的克制住了,将家书宝贝的折起来揣到怀里,朝着方丈行礼:“多谢方丈大师。”
方丈微微一笑,对他行了一记回礼。
孟初霁脚步飘忽回房了。
关上房门,孟初霁又将那信拿出来看了许多遍,他父亲的字还是那么刚劲,他母亲的则是端庄娟丽,孟初雪身体虚弱,下笔墨迹比前两行都要淡上许多,想来入了冬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孟初霁点了灯盏,百般不舍将书信燃烧殆尽。
太子府再好,裴璟再好,不过两三个月的情谊,他有什么狠不下心的,又有什么眷恋不已的。
他的亲人都在等他归家。
都在等他。
书信不能留,若是被翻出来或是被谁不小心看到,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还有不到两个月,不到两个月他就可以回去和他们团聚了。
下午的时候,阿福给孟初霁准备斋饭,今天没有下雪,厢房昏暗,寺外光线通透,特意搬了桌子到檐下吃。
孟初霁正夹着菜呢,跟前大片阴影挡在了面前,接着那人就落在了他的对面,不开心地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吃都不叫我。”
孟初霁懒懒抬了眼皮子,笑了:“你又没让我叫你,我干嘛要叫你。”
这小妮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没哄呢自己就好了。
阿娇一噎,不理他,转看向摆菜盘的阿福道,“你,给我拿副碗筷过来。”
阿福哪儿敢得罪阿娇,游湖的时候他就见识了她的脾气,忙不迭就去了。
孟初霁一边夹蔬菜,一边调侃她:“公主殿下不生气了?”
阿娇抱胸撇过脸,骄傲又不屑地哼道:“我才没有生气,你别小看我,我心胸很博大,比太子皇兄还要博大。”
“哦——”
孟初霁悠悠拉长语调,戏谑意味更重。
阿娇面上挂不住,瞪了他一眼,等阿福拿上了碗筷,埋头吃起东西来。
太平寺的斋饭很素,都是水煮的青菜,阿娇吃了两口就想嫌弃难吃,抬眼看到孟初霁吃得习以为常,又不想被他比了下去,堵气似的把一大碗难吃的斋饭全吃光了。
孟初霁意外地瞧了她一眼,阿娇心里便得意起来,看吧看吧,她才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呢,她也是吃得了苦的。
孟初霁只吃了小半碗,搁下筷子,吩咐道:“阿福,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走。”
阿娇唰地跟着站起来:“你去哪儿啊?”
孟初霁唇角勾起,笑容十分明朗:“吃了几天的斋饭嘴巴淡,下山去打两只野味烤烤,我看你吃了这么多应该吃不下了,就不带你了。”
“……!!!”
过分。
最终,阿娇还是死乞白赖的跟着孟初霁下了山,就在山脚下离太平寺不远,在附近打了两只兔子。
孟初霁揪着兔耳朵,兔子蹬着双腿,红眼睛可怜兮兮,阿娇蹙着秀眉,愤然指责道:“它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它?你有没有点人性。”
半个时辰后。
“嫂嫂,我还要只腿。”
“没有了。”
“嫂嫂……”
两只兔子只吃了一只,吃的那只是灰色的,还有只白的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