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术学得好,每天吃得饱,以后一路走走游游吃饭的伙计就靠它了。
约莫裴璟病了,朝臣们不好拿政事烦他,故而今天的裴璟下朝得格外早,孟初霁练了箭还没用早膳,就被总管叫了一遭,说是裴璟回来了让他过去。
孟初霁将弓箭放到靠着墙壁的弓架上放好,洗了把手就到正厅去了,正厅里婢女们正在上菜,裴璟端坐着,跟前的桌面上放着两个红薯。
这红薯估计又被蒸了一遍,冒着热气,皮裂开的地方,露出几道黄灿灿,看着就可口。
“静静!”
闻见脚步声,裴璟温煦一笑,作势就要起来。
孟初霁眉开眼笑打手制止,大步上前,搬凳子紧挨着裴璟坐下,拿食指戳了两下红薯,果然是刚出炉的热。
“今天回来得真早,雪灾的事都解决啦?”
“并未。”裴璟温和道,“各方雪灾继发,别处的雪比王都的雪更大更可怕,举朝上下束手无策,只能哪里有难哪里支援,赈灾的粮款尽快送过去,希望能少一些遇难之民。”
“别忧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天灾嘛,向来就是无法阻止的,你总不能叫上天不下雪吧?”
孟初霁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裴璟笑了一下,不提此事,目光一转,将红薯拿了一个起来,放到孟初霁的跟前。
“给,你的。”
孟初霁愣愣的指了指自己,“我的?”
“是。”裴璟又将剩下的一个拿了起来,“我一个人吃不完,你替我分担些。”
孟初霁闻言发笑:“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不下就不吃呗,一桌子的好东西,干嘛吃这个,你也不吃了。”
说着,伸手就去拿裴璟手里那个。
裴璟却是一避,不让孟初霁拿走,反望着他眼眸情绪深深,“我想吃。”
孟初霁看不懂他的眼色,懵逼眨了眨眼,细细一想,吃个红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高兴就陪他吃呗,于是捧着红薯道:“行吧,好歹花了钱不能浪费了,那就替你分担一下。”
裴璟这才展颜,优雅剥了半边红薯皮,放到孟初霁手里,再顺手将他手里那个拿来,剥了皮与孟初霁对视着咬了一口。
孟初霁吃着红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有点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儿,他也说不上来。
左想右想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也就没有往心下去。
好在吃完红薯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两人一般如往常用过膳,相约着去练箭。
下了雪当然是不能在外头练的,太子府的空房也多,随便哪里竖了靶子都能练,孟初霁就带着裴璟去了他早上练的那间。
靶子上的箭支还没来得及收拾,支支插在靶子中心,裴璟见之惊叹,忍不住问:“静静,你的箭术学了多久?”
“多久?”孟初霁骄傲昂首,“半个月,怎么样,厉害吧?”
裴璟震惊:“半个月?!”
孟初霁又加以补充:“还是自学的,我爹的箭术都不如我呢。”
裴璟无言以对。
“你可不要自惭形秽,普天之下我这样的天才只能找出一个,等我教会你,你就能胜过世上九成的弓箭手了。”
“……”
并不知道谦虚是传统美德的孟初霁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教裴璟射了几箭,发现他进步神速,更觉自己是箭神转世,教人都不一样。
觉着今天练得差不多了,孟初霁道:“去书房之前先把药喝了,免得风寒复发,你喉咙好点了没有?”
裴璟摇了摇头,“我今天不去书房。”
朝中的大臣体恤他,各自分担了政事,雪灾救济之事太师监督落实,是以没什么要处理的。
“那敢情好,如此就能好好休息了。”孟初霁极其欣喜,“走,回房睡会儿去,阿福待会儿就把药煎来了。”
裴璟颔首与孟初霁一同回房,途中想到什么颇为迟疑,拧眉思索了会儿还是张口问:“你下午……”
孟初霁连忙答:“我下午哪儿也不去。”
毕竟他的亲亲婷儿小表妹要来呢,今天不能出去浪,改天再浪。
裴璟得了答案,注视他目光愈发柔和:“陪我?”
“对,陪你。”
嘴角顿时翘起,裴璟别目观赏抄手游廊外的大雪纷飞,脑中不禁浮出一行诗来:
廊外飞千雪,清闲一双人。
下午,上官婷挑着吃完饭的点来了。
饭后一刻钟,孟初霁正在哄裴璟喝药。
病着的裴璟倒是听话,让喝药喝药,让吃蜜饯吃蜜饯,可是风寒才好一点点,裴璟便想断药。
“不行,你要不喝,今天就什么也别想干。”
“静静,我真的好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