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刻意遗忘,孟初霁好似隐形人一般,坐那儿还不如一根木桩子。
孟初霁巴不得她们不理他,一个人待着也安然,小半个时辰后,裴璟终于回来了。
裴璟望向孟初霁,见他无事堪才放心,提步走到孟初霁的身侧,握住他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母后,时候不早了,我先带着静静回去了,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皇后冷眼一扫孟初霁,半点不留人,道:“不必了,太子妃的晨昏定省免了,你有空就来,没空就别往我这儿跑了。”
裴璟是出了名的孝顺,雷打不动每天都要来朝阳宫请安一回的,皇后这么说无非是编排孟初霁罢了,后妃们心如明镜,知晓这个太子妃不得欢宠。
孟初霁不知道其中弯弯绕,但也极其开心,皇后不待见他,他还不待见皇后呢,免了请安简直求之不得。
自然,眼下是不能表现出喜悦的,孟初霁睁大眼假装委屈,皇后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道:“回吧!”
裴璟便领着孟初霁踏出了朝阳宫。
一出去,裴璟浅声问:“你做了什么让母后那么生气?”
孟初霁心头一跳,眨眼无辜:“我什么都没做。”
能承认么,当然不能承认,皇后可是裴璟的亲娘。
裴璟不置可否,同他一起慢慢的走。
快要转到离宫小道时,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清脆娇软地喊了一声:“表哥!”
裴璟伫足往回瞧,孟初霁也跟着瞧,见了来人,调侃戏谑道:“亲亲表妹小婷儿?”
裴璟剑眉皱起,口吻竟是有些冷漠:“她叫上官婷,是镇南王的女儿,早些年跟着镇南王在清河封地,这两年才进京,算不上亲。”
“真的假的,她之前还说跟你一块长大呢?”
孟初霁语气夸张,幸灾乐祸意味更甚,自古表哥表妹多是风流债,他懂的。
裴璟观他不吃醋也就罢了,却还带着点乐见其成的意思,沉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人交流间,上官婷已是到他们跟前了。
她追得匆忙,微微喘气,兰香袭人,缓了缓,她才持着大家闺秀的矜持有礼,将盯在裴璟身上的视线生硬转开,落到孟初霁的身上:“表嫂,你的东西落下了。”
她双手递出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
孟初霁将帕子接过来,左瞧右看了一番,认不大出来,阿福帮他穿衣服的时候,往他袖子里塞帕子了么?
孟初霁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道:“谢谢表妹。”
上官婷偷觑裴璟,眼波流转,明媚娇羞,遂又道:“表嫂,婷儿明天可以找你玩儿吗?”
孟初霁想也没想地道:“可以啊。”
话方落,只听裴璟冷声道:“不行。”
孟初霁眼睛一瞪:“为什么?”
裴璟面色淡漠:“我们新婚大喜,我有五日婚假,自当在家好好陪你,你远嫁而来,也当了解一下大绥的风土人情,故而没空理会外人。”
“外人”两个字一出,上官婷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难堪咬着下唇,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孟初霁只觉裴璟过分,再怎么不喜欢人家,也不该如此直白伤人家的心,堂堂一个太子爷,跟个女人过不去就算了,话也不会好好话。
孟初霁怜香惜玉惯了,这会儿见上官婷欲哭不哭的样子,心尖尖都疼,忙哄道:“不要同他一般计较,你想找我玩儿尽管找来,表嫂一定不会不理你,别哭了嗯?”
上官婷这才灿然一笑,拭了下干涩的眼角,笑容明媚好似三月春光:“谢表嫂。”
顿了一顿,她又看向裴璟,想说什么,裴璟直接拽住了孟初霁的手,冷淡道:“走吧!”
孟初霁被裴璟拽拉得猝不及防,挣扎着竟敌不过他力气大,如何都挣扎不开,顿时不满:“诶诶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裴璟一言不发,加快了步子,孟初霁没有法子,踉跄回头朝上官婷招那只空出来的手。
“婷儿,改天见。”
话落,手腕的力道大了一分,孟初霁“嗷”地叫了一下,厉斥道:“能不能轻点,你想捏死我吗?”
孟初霁没有看见,李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的上官婷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笑意消散,俏容难看得有些扭曲。
出了宫门,登上了马车,裴璟才放开孟初霁的手。
那白白的腕间霎时浮现出一圈红痕,孟初霁自认皮糙肉厚,并非小姑娘家家碰一下皮肤就会发红,可见裴璟捏他使了多大的劲儿。
孟初霁直接恼火开骂:“嫁给你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裴璟盯着他的手腕,又白又嫩的一截,肌肤细腻宛如玉质,那圈红痕印在上面十分突兀,但是不难看,有种被凌.虐后的美感,令人恨不得再印两道这样那样,喉结一滚,嗓音悄然哑了:“抱歉。”
孟初霁宽容,裴璟道了歉他的火气就消了,瞥了瞥裴璟,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把我捏成这样,怎么说话的语气比我还委屈?”
裴璟垂下眼睫:“清河居心不良,你该多加防备,若是怕寂寞,这几日我待你多去见见京中贵女,皆是品行端正淑雅良德之人,以后你与她们多来往就是。”
孟初霁总算听出点味儿来了,合着这两人间还发生了什么矛盾,怪不得裴璟对上官婷那么不留情面。
温煦如裴璟,还有人能惹得他这样反感,孟初霁挑眉,兴致勃勃地问道:“上官婷干了什么,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裴璟抬眸看向他,“她曾私下无人脱衣勾引于我,以此闹到母后跟前,借力施压令我娶她,如此手段下作居心叵测之人,应远而敬之。”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这不是小事一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