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自顾收拾起桌面上的药盘和换下来的纱布。
南玄策满眼都是郁卒。
他只是想调戏一下她,活跃一下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她是真不解风情还是故意装傻?居然当真了!还说得那么坦然!让南玄策有点下不来台!
其实南玄策是有些意外,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苏以陌怎么做得这么熟练?
说好的豪门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呢?
还是她在夫家就是这么身体力行照顾她的丈夫……
身体力行……南玄策的整个人顿时又不好了: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心甘情愿放下身段做到如此地步……
他忽然就觉得他比不了,也不能比!就连他心里对她那点旖思,此时想来,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他不应该这样的!
南玄策越想越气自己,一拳砸在硬床板上,把专注于收拾东西的苏以陌又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你小爷又有哪里不顺心了?”苏以陌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活儿抬眼瞅着他趴在床上作妖。
南玄策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指着苏以陌:“你,你,你,赶紧走!男女授受不亲!”
苏以陌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南玄策,刚刚还说要带她“私奔”,这会儿甩脸色和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毛病?
六月的天变脸都没他快吧?!
南玄策察觉自己失态,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说:“你赶紧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苏以陌莫名其妙,都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一脸漠然的端着药盘出去,都不想搭理他!
南玄策慢慢侧过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视线最后落在那桶热意渐失的热水,他心里都是懊丧与悔恨。
他发誓:从这一刻起,他只把她当朋友看,不会再想越雷池一步!
苏以陌出去不到五分钟,又旋风似的回来了。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等南玄策回应就推门进来了。
她怀里捧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石榴,如果南玄策此时抬头,他能看见她的双颊和石榴一样红。
“这石榴是你摘给我的?”
“嗯!”南玄策埋着头,中午摘石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为博这女人一句夸赞,可以豁出去一切……此刻,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冒傻气。
“多谢!要不要一起吃?”
苏以陌的心情是雀跃的,早把五分钟前他的阴阳怪气抛脑后了。
两个石榴而已!真比收到一盒子红宝石还开心?!
南玄策悄悄的把头顶起用两只胳膊放胸前支住身体往上抬,露出身下一小条缝隙偷偷看苏以陌坐在凳子上剥石榴。
苏以陌剥石榴很有技巧,拇指的指甲在石榴皮上划几下,不一会儿红色的皮就被她剥开,一大把晶莹透亮的“红宝石”落入她如玉的掌中。
她发现南玄策在偷看,于是把手心里的石榴籽儿推到南玄策颈边。
她本意是要把石榴籽倒到他掌中,南玄策鬼使神差的侧身握住她的手,伸出舌头就着她白玉般的手掌把她掌心里火红一次全卷入口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苏以陌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双颊刚刚才褪下的红润,在这一刻仿佛着了火般一直烧到了耳根脖颈。
“南玄策!”
苏以陌像是触电一样把手抽回来,抽手的动作有点大,放在桌上剥一半的石榴陡然落地,炸裂得满地汁液。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摔碎的石榴,蓦然回神,抓起桌上剩下的那个,头也不回的跑了。
南玄策没有起身去追她,他轻轻的合上双眼,一粒粒饱满的石榴籽在他的舌尖按压下一颗颗爆裂出鲜美酸甜的汁液,在他齿颊间肆意横流,最后落入喉中。
他脑海里全是刚刚那引人遐思的一幕,他的舌尖触到了她掌心的纹路,凉凉的……酸酸甜甜的……不如他想象的光滑,细微的起伏的“沟壑”让他心猿意马……
苏以陌的反应也让他颇为玩味,从呆滞到逃走的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里,她至始至终没有回怼他一句或者是对他诉诸于暴力……
她……是在害羞么?
南玄策回味着刚刚舌尖的触感,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两人过去的种种。他忽然觉得他刚刚发誓的幼稚举动比摘石榴博女人一笑更加冒傻气!
她……心里应该不是完全拒绝他的吧?!
带着这不切实际的希冀,南玄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由远及近的锣声和沉闷有节奏的鼓声把南玄策惊醒。这是喇木寨有紧急情况的讯号。
南玄策坐起来拉开门,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尘味,他下意识就觉得是失火了。
住在教师宿舍的老师们此时已经在走廊上集合完毕,拿着桶兵分两路,一路往山下冲,一路进了学生宿舍维持留校学生的秩序,安抚较小的孩子。
谁也没有注意他这个伤患!
他兀自走到隔壁苏以陌的房间,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是睡死了?
他侧身用力撞门,门却是没锁的!人不在房间里,还害他差点摔倒在地。
他缓了一下才扶着门框站稳开灯,房间里整整齐齐,行李放在床头,被子叠好放着,显然是没有动过的。
苏以陌不在屋里会去哪里?在陈思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