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这样越熬越清醒的时候。窗外渐渐亮起白日的光,晨起觅食的鸟儿开始叫唤,仿佛仍旧停留在昨日。
撑不住的眼皮,酸痛的屁股,这种身体的疲惫感却提醒着颜琰,长身体的孩子硬要熬夜是熬不住的。反复给路一明测量体温确定正常后,坐在凳子上的颜琰头朝后仰,略带几分安心地睡去。
出门在外,一到众人行动的时刻,便是想睡也没法好好睡觉。路一明是被屋外的脚步声吵醒的。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离昨晚吃饭的时间过了十三个小时。这是很长很长的一觉,还做了个很美却记不起来的梦。
脑子里还残留着几分病痛带来的昏沉感。没管上衣是怎么脱掉的,他顶着出油的头发,穿着没换的内裤和袜子,只想赶快洗个澡。
但在此之前,他把睡得不安稳的颜琰抱上了床,盖上被子,给她压好被边。看到她眼下的青紫,披散的马尾,心中恍惚了一下
晨间寒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床上的女孩侧卧着,身上的杯子早被蹬去了一边,缠绕成一团。一条湿毛巾掉在了地上,他昨天穿过的衣服四处散落在地上,整个房间乱糟糟的。
他拿起水壶,却发现里面还有不少。水温温的,应该一小时前就曾烧热水。猛然想起梦里置身于沙漠,渴得快要倒下去,正在此时天降甘露,他大喜。谁料这甘露变成了洪水,还时不时爆发一次。难怪他早晨排泄量是以前的好几倍。
突然又想起颜琰身上的被子他这个病患盖过,路一明忍不住扶额。作为一个昨夜发烧和睡得太久的人,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打个掩护是极其必要的。不然何以解释,他一早醒来怎么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找出一件干净的外套,路一明走到床边,准备给她搭上。
可这睡相不好的颜琰,照顾了人一宿,好不容易平躺着睡上了床垫。平日里喜欢在床上翻身乱滚的毛病就暴露了出来。
路一明新奇极了,从来没过见人睡觉这么不老实的。
颜琰一个翻身,正对着路一明。她扯了扯枕头,给脑袋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先前那缠成一团的被子被她紧紧抱着,跟小孩抱娃娃似的,连带着翻身也不撒手。
一双四处乱蹬的脚,好巧不巧此时就踢到了路一明身上。
颜琰顿时醒了,但仍算不上清醒:早啊。说完又闭眼睡着了,这一睡上午过去了大半,睡醒了就退房离开。
没办法,好好的假期出游意外状况太多,自备药没带,深山老林里赤脚大夫难找,只能趁着清醒赶紧回去看病,再多的计划都只能泡汤。
将就着吃完从民宿老板那儿买来的午餐,路一明带着颜琰打道回府。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放到这时候这两人身上,那就是出去容易回家难。
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好不容易离开了山坳坳。又开了约莫半小时,路一明开着开着发现这路和来时的不大一样,仔细一看导航,果然出了故障。
这样一磨蹭,绕回起点,从山坳坳开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天色灰暗,又没路灯照明,为了安全考虑,路一明当机立断,趁着黄昏微弱的光亮把车开到了河流下游的岸边,把帐篷支了起来。
露营的安排最终以这样的形式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