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被吵醒,扒拉着爪子去刨苏娇怜,将苏娇怜那头青丝长发抓的跟鸡窝似得。
“去。”农嬷嬷将虫虫抱出去,留下苏娇怜一人赖在被褥里发愣。
马车辘辘驶进英国公府旁的宅子。多日不回,苏娇怜坐在马车厢内,看着外头遍布的桃花烂漫,下意识一怔。
“姑爷说看姑娘喜欢桃花,所以特意为姑娘移栽了一院子桃花树过来。”农嬷嬷笑盈盈的解释道:“姑爷可是有心了呢。”
苏娇怜神色怔怔的伸手,触到马车旁的那支桃花。
桃花生的正艳,粉腻绒瓣,随风轻舞,颤巍巍的带着几滴露珠,娇怜可人至极。
苏娇怜突兀想起昨日里在桃花林内看到的杨柔婉。
杨柔婉此人,才是真正出生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跟她这个盗版不一样。虽然陆重行是个变态,但他心中有沟壑,惊艳才绝,又生的俊美无比。在看书时,苏娇怜便认为,这本书中出现了那么多的女配,最适合陆重行的还是杨柔婉。
而不负苏娇怜的期待,书中男主对杨柔婉也是特别的。
“姑娘?”农嬷嬷见苏娇怜发愣,便笑道:“姑娘午膳想用些什么,老奴吩咐小厨房去做。”
苏娇怜回神,手里已扯了一枝桃花。
她细细的将桃花枝桠上盛开着的桃花一朵朵捻落,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虫虫耸着鼻子,埋头吃苏娇怜扔下来的桃花瓣。
“吃火锅吧。”
“哎。”农嬷嬷应声,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苏娇怜在马车内静坐片刻,牵着虫虫也走了下去。
院子里头的事物并没有多大变化,只那满院的桃花如天边灿烂的朝霞般氤氲盛开。
“大嫂子。”一道清亮的小哑声音从苏娇怜身后传来,苏娇怜转头看去,便见英国公府的小三爷陆雕厚腰佩长剑,正神色认真的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这位小公子如今还是个没长成的奶娃娃,腰上那柄不知道比他的身板大了多少的长剑晃晃悠悠的被他攥在手里,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未褪婴儿肥的脸上依稀显出几分气势来。
想到这小公子送给自己的那袋子石头,苏娇怜便不自觉的蹙眉。
这是来给她下马威了?
陆雕厚走到苏娇怜面前,虫虫挡在苏娇怜身前,健硕的身子后压,狗鼻子上顶着一瓣桃花瓣,嘴里发出“呜呜”的示威声。
陆雕厚在宽袖暗袋内掏了半日,掏出一个袋子,递给苏娇怜。
苏娇怜伸手接过,掂了掂份量。难不成又是石头?
陆雕厚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去了,但苏娇怜分明看到这小东西脸上渗透出来的那难掩的细腻红晕。
多年以后,已长成男人模样的陆雕厚依然记得那日里站在桃花树下的大嫂子美的跟桃花仙一样,也清晰的记得那天他走出院子以后被大哥好一顿胖揍,屁股肿了一个月。
什么兄弟情,都是狗屁!
院内,苏娇怜抽开袋子,只见里头是五颜六色的糖果子。圆滚滚的沾着糖精,看上去就十分美味。
苏娇怜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自己上一袋糖果子被陆重行给贪污了。
呸,大猪蹄子!
唾弃完陆重行,苏娇怜扔了一颗糖果子进嘴,然后喜滋滋的牵着虫虫进屋换衣裳,准备去拜见老太太。
陆重行上朝还未回来,苏娇怜领着农嬷嬷和小牙去陆老太太的正屋,刚刚掀开帘子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细细的说话声,伴随着陆老太太的笑声,十分的和乐融融。
“乖乖来了。”陆老太太眼尖的看到站在雕花木门处的苏娇怜,赶紧招呼她道:“快些过来坐。你这孩子,出去那么多日,都不想着我这老婆子。”陆老太太佯装发怒道。
苏娇怜赶紧上去,将自己给陆老太太带的糕点一一摆上,这才惹得陆老太太“转怒为喜”。
“这是杨家姑娘,乖乖应当是不认得的。”陆老太太将坐在自己身边的杨柔婉介绍给苏娇怜。
苏娇怜这才转头正视杨柔婉。
“早就听闻陆大奶奶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杨柔婉起身,与苏娇怜盈盈一拜。
苏娇怜蹲身回礼,眉目轻动,“杨姑娘也是才貌双全,令人羡慕呢。”
一顿毫无营养的商业互吹过后,杨柔婉便提裙坐回了绣墩上,动作间姿态流畅温柔,颇有一股大家闺秀之风。
苏娇怜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暗香,觉得这杨柔婉真是连身上的香都用的跟旁人与众不同啊。
“杨姑娘用的是什么香?”苏娇怜捏着手里的帕子,声音细细道:“我倒是从未闻过呢。”
杨柔婉笑道:“是加了银丹草的沉香。”
银丹草?这味道是薄荷吧?因为沉香味比较重,薄荷的份量教轻,所以苏娇怜一开始并没有分辨出来,如今杨柔婉一说,她这才恍悟,原来竟是薄荷。
陆老太太对杨柔婉这位真正的大家闺秀十分赏识,甚至请她留下来用了午膳,苏娇怜则用自个儿身子不适的借口回去歇息了。
待苏娇怜回到院子,陆重行正在木施前换常服。
天渐热,陆重行早已经不穿袄袍,一件单薄的长衫便是他一整日的装备。
苏娇怜站在雕花木门前,突然想起原书中的一个隐藏情节。
当上皇帝后,男主喜去杨柔婉那处,也不爱做那事,只喜欢与她一道坐着说话,有时是下棋,有时是赏花赏月赏秋香,颇有一种灵魂伴侣的感觉。
而作为一个男主,陆重行自然会有暗病,比如因为小时阴影过重而导致的梦魇。男主每次去杨柔婉那处时,都是有前兆的,譬如,他又梦见了自己的生母被腰斩时的可怖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