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撕烂她的脸!”
众人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无不面上为难,垂头不语。
楚寻再不济还是个侯爷夫人,虽然门庭衰落,但清贵的身份尚在。无缘无故的,一个王妃要在自个儿的地盘打候夫人,说到哪里都是要遭人诟病的。况,这事王妃自己不出手,哪个下人敢动手?以下犯上,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掉脑袋,谁脑子不好使,往前冲!
“王妃,”薛杏儿在边上拉了薛灵珠胳膊一把。说好的阴谋诡计呢?说好的谋划算计呢?这明目张胆的打啊杀的,不合身份啊!
薛灵珠死死盯着楚寻,越看越扎眼,越看越怒从心起,忽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扬手,“摆饭!本王妃要请郁候细君吃饭。”
等饭菜上桌,楚寻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一时还真拿不准福王妃到底想干嘛?
“吃啊!”福王妃一笑起来,脸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不过她眼圈泛青,看上去倒像是昨夜没睡好。
小殷站在边上,提醒道:“寻姐,当心有毒。”
薛灵珠脸色一黑,斥道:“哪里来的疯丫头!拖下去张嘴。”
“哎,”楚寻慢悠悠的伸手,将小殷从左边拉到右边,隔开了就要上前惩戒的嬷嬷,温声道:“小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王妃虽然早年有些嫌隙,但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如今姐妹情深,她怎会害我?”
薛灵珠,“……”啊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十年过去了,也没长进,还跟小时候一样,以为天下间谁都喜欢你,跟谁都想称姐道妹,呸呸呸!
“王妃肚里能撑船,不像你小肚鸡肠,”楚寻转而指了指她的肚子,“你要多吃点,体胖心宽,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这话听着哪哪儿不对劲,等薛灵珠反应过来,气得一拍桌子,“楚寻,你!”
“我?我怎么了?”
薛灵珠大恨,扯了桌上的一块鸡腿,用力一撕,黄澄澄的鸡汤溅得她身上衣服都是,她用力往楚寻面前的碗里一扔,“给我吃!”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薛杏儿反应神奇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菜色。
“多谢多谢,可否再给一壶茶?方才被你们晾了两个时辰,现在口有些渴了。”
薛灵珠面上抽了抽,一挥手,这倒是没难为她,很轻易的给了。而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她对面,盯着她吃东西。
楚寻先净了手,撸起长袖,那雪白细嫩的胳膊一露出来,刺激得薛灵珠又是一阵瞳孔紧缩。
她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心道:“你美,你美是吧?谁还不是从你这幅模样的时候过来的,我看你吃得脑满肠肥,还得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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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乘风和靳珩过来的时候,听管家说福王不在府中,昨儿夜里一时兴起,连夜去了安国寺找主持方丈论法去了。
靳珩笑,“我这个大哥啊,也难怪他心态好,一门心思的钻研佛法去了,整日活的跟个弥陀佛似的。”
徐乘风掌中扇击了俩下,笑着附和,“福王从不为凡尘俗世所扰,是有大福之人。”
靳珩背着手,掉头就准备走,“大哥都不在,那我们还进去干嘛,走吧。”
徐乘风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大哥不在,你大嫂在啊,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要是被你嫂子知道了……”
嫂子是个小心眼儿,靳珩颇有些头疼的看了徐乘风一眼,“也罢。”
二人并肩入内,到了内门,管家止步不前,有个婆子坐在门口的树荫下乘凉,见了二人愣了下,经管家提醒,一咕噜爬起身,又手忙脚乱的跪下,三魂去了七魄般,张皇失措。
徐乘风心中一紧,暗道不好。他心中有事,看所有人都觉得心虚作怪。实则不过是这婆子没见过世面,乍见二位贵人,又是丰神俊秀的模样,一时失神,乱了方寸。倒是靳珩心无城府,噗嗤噗嗤笑出了声。
“我大嫂呢?”
“在,在,在偏厅待客。”
不等婆子起身相送,徐乘风已迈步走开。
大晋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防也没那么严重,况是在偏厅待客又不是闺房。徐乘风大步走在前头,靳珩不觉有异,几步跟了上来。
“长风哥走这么快做什么?”
“早些拜见,早些回去,顺便还可以去文殊阁逛逛。”徐乘风随口扯了个由头。
尚未到达偏厅,空气中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好香,”靳珩说了句,忽而想到了什么捂嘴笑出了声。
二人转过雕花影壁,就看到大门洞开,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
福王妃和一名黑衣女子面对面坐着。
那黑衣女子的袖子都已经撸到了肘部,纤细雪白的小臂,手中拿了个蹄子,不紧不慢的啃着。
徐乘风一怔,靳珩忍不住闷笑出声,胸腔一起一伏,原来宫里的传闻都是真的,他大嫂有个怪癖,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喜欢请她们吃东西,人家不吃就是不给她面子,每次都要逼人吃到吐才罢休。
那黑衣女子虽侧对着他们,粗略一看,那身形也应该是个美人儿。
“太子殿下!许大人!”最先看到他们的嬷嬷,俯身跪了下来。
“大嫂,”靳珩笑着招呼了声。
薛灵珠昨儿自见过楚寻后,心中触动,忍着胃疼,晚饭都没吃,早上就啃了个苹果。本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是为了报复楚寻的,结果看她吃的香甜,馋虫被勾了上来,口水咕咚咕咚咽,不自觉眼睛都直了。
“太子?您怎么来了?”薛灵珠愕然道。
靳珩几步进了偏厅,笑眯眯道:“听说大哥前儿染了风寒,我来瞧瞧。”转头又看向黑衣女子,他倒是好奇哪个女子这么倒霉被福王妃逮到了,待看清她的面容,一时失了神。他还是少年人,尚不懂得隐藏情绪,只愣愣的看着。
徐乘风咳了声,他才勉强回神,面上又羞又臊,低头,用手无意识的抓了下额头,这才恢复自如道:“这位姐姐生得好俊,靳珩惭愧,竟从未见过姐姐。”
薛灵珠早将靳珩的失态收入眼底,暗暗咬牙,闻言不阴不阳的笑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郁候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