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新君先慌了,他连忙又手忙脚乱的掏着手帕,小心翼翼去擦拭她的泪。
“婉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耳边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纪夏婉努力忍住了泪,点了点头。
新君松了口气,一边为她擦着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已经听卿子茹说了,你放心,从前你受委屈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我已经登基,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纪夏婉身子一怔,也不低头了,抬起眼来望向身边的人,他正为她拭泪,见她望过来,立刻露出了个笑来。
她手紧张的攥在一起,唇动了又动,才嗫喏着说出了想说的话,“谢陛下。”
“别叫我陛下,听着生疏。”
卫明言擦了泪,又去握她的手,温声道,“婉婉,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混子,每日浑浑噩噩的就这么度过余生,若不是遇见了你,我也不会有今日。”
纪夏婉诧异的抬起了还沾着泪水的眼睫,“因为我?”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自然。”
相貌英俊的新君认真的看着她,“初次见你,你一身白衣,是大家小姐,相貌如同天上仙子。”
他直白的夸耀弄的纪夏婉红了脸,就连心都仿佛跳的快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那是她最狼狈的时刻,可原来在面前人眼中,不是这样的吗?
卫明言继续说着,“那时我身上脏兮兮的,脸也不干净,浑身上下只有几个铜板,要怎么狼狈怎么狼狈,我想负责,想娶你,可我那个样子,又怎么拿得出手来。”
随着他的诉说,纪夏婉也想了起来。
的确,那个时候,面前新君是要比她看着还狼狈一些的。
她心中的紧张渐渐消了下去,安静的听着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猜出了你是刺史家的小姐,就更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太想娶你了。”
“我有一次看着天上的明月就想,你就跟那明月一般,皎洁美丽,我想负责,可你这样好,我这副模样,又怎么配的上。”
纪夏婉脸已经不是红,是烫了。
曾经在她年幼时,人人都道她父母恩爱,父亲疼宠母亲,可她见过的也只是父亲以诗比人,偶尔两人一道弹琴作画,哪里见过这样直白的。
更何况,这人嘴里三句话不忘夸她一句,让从母亲去世后便仿佛入了尘土中,再无人说一句好话的纪夏婉既觉得羞,心里又止不住的泛起喜悦。
她紧张的颤动着眼睫,小心翼翼开了口,“后来,你就起兵了吗?”
“对。”新君肯定的回答,“我家境贫寒,没念过多少书,更何况身上还背着逃兵的罪名,想要光明正大坐上高位是不可能了,可我想娶你,想让你十里红妆的嫁给我。”
“婉婉。”
卫明言执着纪夏婉的手,见她也小心望向自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天下,原本就是为你打下的。”
纪夏婉心跳如鼓擂,舌头都在发麻了。
他居然说,是为了她。
原来,他竟然这样在意她吗?
可,可他们也只是见了一面……
纪夏婉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了,只知道又是慌乱又是羞怯,满满的都是复杂。
“我知道。”
卫明言看着她的神情,温柔的道,“我们初次相见时你恨我……”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是充满了恨意和厌恶的,若不是当时你没有能力,定会一剑杀了我。”
“你现在也接受不了我……”
“不是……”
听着男人自己贬低自己,一直少言少语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开了着口,虽然声音低不可闻,但卫明言离得近,还是挺清楚了。
纪夏婉眼睫颤个不停,还是顺利将想说的话说清楚了,“我那时是恨你,后来你将我送回去,还帮我掩饰,就没那么恨了。”
“之后……我又从子茹那里知道了你为我做的那些……”
她太紧张了,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说完了,怯怯抬起因为哭过而更加水润的眸子去看卫明言时,却见他眼睛早就亮亮的了。
“婉婉,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男人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眼中有着喜悦,“原来你也喜欢我吗?”
纪夏婉怔住,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我,我的意思是……”
卫明言已经自顾自的下了结论,“既然我们两情相悦,还是早日成婚比较好。”
说着,他又小心翼翼伸出手,在纪夏婉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碰了一下她凸起的肚子。
“还有我们的孩子,虽说我不在意这些,但我想早日将你们接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