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追寻着前面的灯光冲去。
康德明的车,直接停在了炼油厂的大门外,那辆车闪了几下远光灯,林枫就看到车里面走下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穿着一个黑色的风衣,在他的手里,拿着一卷破报纸,此时只能看到他的背面,林枫也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宁浩停下车,立即下车喊道:“康叔。”
宁浩的呼喊,让那人回过了头。
康德明,曾经是万千燕京青年眼中的偶像,他只身一人,却一呼百应,他不混社会,就让任何一个黑道势力闻风丧胆。
这是一个极其讲规矩的人,也曾经是燕京青年的骄傲。
他长得很普通,从他的眉宇间,看不到康凌的影子,可以说,如果把康德明混入人群里,没人能够很快找到他,因为他长得太普通,就像是一个路人,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长相。
康德明看了宁浩一眼,说道:“宁浩,你也来了。”
“康叔,实在对不起,这次竟然惊动了您。”宁浩的语气有点拘谨,声音也局促了起来。
这个敢给项锦天脸色看的混世魔王,在康德明面前就像是一个乖宝宝。
康德明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的儿子,自然是我带回去,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康德明的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打开了,只听里面有人大笑道:“炮爷,他们能不能走,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伴着话音,一个长相丑陋的中年人带着十多人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显得非常醒目,林枫知道,这个中年人就是传闻中的周五爷周清源了。
在周清源背后,两个年轻人架着奄奄一息的康凌,康凌耷拉着头,头发散乱,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到康凌的惨状,宁浩顿时怒了,他吼道:“你们把我兄弟怎样了?”
周清源呵呵笑道:“放心好了,我既然让你们过来,自然还给他留了一口气,炮爷,咱们好久不见了吧?”
康德明看着面带笑容的周清源,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还是回了燕京。”
“炮爷,我这可不是违背诺言啊,以前这块地界,可不算是燕京的范围,您说是吗?”周清源狡辩了一句,咧嘴笑着。
康德明皱眉道:“你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哈哈哈哈。”周清源仰天大笑,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他瞪着康德明,恶狠狠的说道:“文字游戏?康德明,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玩游戏吗?”
康德明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他轻声说道:“先放了我儿子。”
“康德明,你以为你还是燕京的炮爷吗?”周清源瞪着两只一大一小的眼睛,狠声说道:“现在你儿子在我身上,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周清源说完,又换上了一张笑脸,笑道:“康德明,别人都说你最讲规矩,那我问问你,你儿子企图暗杀我,这要是按照道上的规矩算,应该是怎样呢?”
“受三刀之刑。”康德明立即回道。
宁浩听得着急,喊道:“康叔,这都是周清源设下的圈套。”
康德明没有回应宁浩的话,他望着周清源,说道:“不过,这次是你违背诺言,来到燕京导致的。”
“哈哈哈哈。”周清源哈哈大笑道:“康德明,咱们也别废话了,你儿子犯了错,是你这个当爹的管教不利,我呢,要求就一个,只要你捅自己一刀,我就放了你儿子。”
“康叔,你别信他。”宁浩生怕康德明真的自残,赶紧劝道。
康德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轻声说道:“不管是不是相信,按照规矩来说,我应该挨上一刀。”
康德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望着周清源说道:“周清源,这一刀,我受了。”
说完,康德明手中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右腹。
康德明的举动,让林枫看的触目惊心,对于康德明这样的人来说,规矩已经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了,在很多人眼里,康德明的举动就是白痴行为,可林枫知道,那一代人的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信仰,这就是现在这代人和以前那一代人最大的区别。
周清源早就算准了康德明会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就不是康德明了。
周清源轻轻挥手,笑道:“放了这个小子吧。”
“是。”那两名年轻人架着早已昏迷的康凌,一直走到了康德明面前,将康凌丢在了康德明脚边。
宁浩和林枫赶紧冲过去扶起康凌,林枫给康凌把了把脉,眉头紧锁,说道:“老四中毒了。”
“中毒了?”宁浩吓了一跳。
林枫语气急促的说道:“大哥,你先把老四架进车里,我必须要赶紧给老四解毒,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宁浩看着周清源那帮人,怒道:“怪不得他们会遵守承诺的把老四还回来?他们还回老四,只是想让我们多一个拖累,更方便他们干掉我们。”
宁浩也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他架起康凌,就朝着车子走去。
那一边,周清源哈哈笑道:“康德明,现在你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咱们的事是不是也该谈谈了,还有那个小子,看你这穿着打扮,你应该就是汪家小子说的那个林枫了吧?”
林枫轻声笑道:“没错。”
“那就太好了,今晚我是大鱼虾米一块打。”周清源的双眼里闪烁着兴奋地寒芒。
康德明低着头,轻轻整理着自己手里的报纸,一边整理一边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的事的确该谈谈了,你违背诺言,就是坏了咱们立下的规矩。”
“康德明,你以为还是以前吗?”周清源哈哈笑道:“以前我记得告诉过你,任何的组织势力,要是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都只是昙花一现,你当年的确是一呼百应,可是现在呢?你当年的那些追随者,是不是都去幼儿园接孙子了呢?”
康德明什么话都没有,他撕开了手里的报纸,露出了一柄锋利的黑铁砍刀,这柄砍刀没有刀鞘,锋利的刀身,哪怕是在黑夜,依旧闪耀着幽幽寒芒。
“啧啧啧,好熟悉的刀啊。”周清源似乎是在找回二十年的耻辱,并不急着招呼人干掉康德明,他身后的那些年轻人,都感觉今天的周清源有点不寻常。
周清源如数家珍的说道:“黑铁刀,刀重五十七斤,出自华夏最后一个铸剑名家公冶先生之手,你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