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注意到宋清欢挪了地方。
宋清欢失笑,招手唤了她过来。
流月一瞧,忙快步走到宋清欢身侧,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宋清欢看着她笑,眉眼微弯,“说吧,又是谁惹你了?”
流月嘴一张,似愤愤不平地要开口,却又似想到什么,突然泄了气,“没……没什么。”
宋清欢下巴微扬,示意她跟着坐下。
流月跟在宋清欢身边许久,心知她一向把自己当亲姐妹看待,便也不推辞,坐了下来,眉间仍有几缕郁色。
“怎么啦?”宋清欢温声又问。
看着她温柔清艳的眉眼,流月到底还是没忍住,愤愤不平开口道,“殿下听说了吗?宫里都在传,说凉帝的议和书中有一条,就是要让皇上纳宁乐长帝姬为妃!”
听到这话,宋清欢倒是不显意外,挑了挑眉,抿唇笑笑,“流月,你这么气愤,难道……皇上答应了?”
“当然没有!”流月赶忙否认,见宋清欢笑眯眯看着她的模样,叹口气,将她听到的消息说给宋清欢听。
“听说今天皇上看了凉国的和谈书后,独独驳回了这一条,尧夙将军自然不愿,据理力争了许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还有别的大臣也跟着附和让皇上选秀,都被皇上一一挡了回去。”
宋清欢捡起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枯叶,放在手中把玩着,“既然皇上都拒绝了,你怎还这么生气?”
“奴婢……奴婢只是气那些人太不知好歹!皇上才登基多久,殿下又给皇上生了小帝姬小皇子,他们便如此急不可耐,实在是其心可诛!”流月小脸儿涨得通红,十分为宋清欢抱不平的模样。
宋清欢依旧是笑盈盈的神情,眼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清冷,“流月觉得,皇上是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吗?”
流月摇摇头。
宋清欢手指微微一用力,手中的枯叶顷刻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不怀好意的人实在太多,你若是次次这般生气,还不得把自己气坏了?只要皇上说不愿意选秀纳妃,那其他人便奈何他不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可是……”见宋清欢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流月似有些替她着急,张了张嘴想说话,然而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只要皇上不乐意,谁还能强行给后宫塞人不成?
而皇上对殿下视若珍宝,又怎会做出这种让她伤心的事来呢?
这么一想,终于想通了,顿时舒一口气,不好意思朝宋清欢笑笑,“殿下,是奴婢多想了。”
宋清欢嗔她一眼,“我看啊,你是闲的。”
如今回了宫,忧忧和阿临自有乳母和阿临专门伺候,用不着流月和沉星看着了。流月是个待不住的,自然会觉得现在太闲了。
流月脸颊红通通的,低垂了头,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宋清欢忽然眸光一闪,笑着打趣,“要不,正好趁着现在闲,把你和玄影的事儿给办了?”
流月一听,脸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半晌才扭扭捏捏说出一句,“殿……殿下,现在凉国使团还在临都,不……不大适合。”
宋清欢笑着起身,“等这事一完,就开始着手办你的事。”现在苏娆一日没找到,她就一日不能放松警惕,流月和玄影的事,确实只能推后了,自己这么一提,不过是想让流月不要多想而已。
流月红着脸谢过。
宋清欢弯了唇角,“外头风大,我们进去吧。”
快午时的时候,沈初寒回来了,许是不想她担心,压根就没提起此事,只说今日凉国使团进了宫,具体细节还在商谈之中,说完,便叫流月沉星传午膳。
他不说,宋清欢乐得轻松,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事。
本以为这次又跟前几次礼部提议选秀的折子一般,还没闹大,就被沈初寒压了下去,却没想到,有人却仿佛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竟将事情捅到她跟前来了。
几日后,礼部侍郎周祯求见。
宋清欢放下手中的书卷,让流月宣他进来,自己起身去了正殿。
刚在上首坐下,周祯便在流月的带领下进了正殿,快步走到宋清欢跟前,躬身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周侍郎不必多礼。流月,看座。”
流月应是,引着周祯在一旁下首的位置上坐下。
“周侍郎今日进宫求见本宫,可是凉国使团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宋清欢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开了口。
周祯点头,“皇后娘娘让微臣派人密切关注凉国使团的动静,昨天夜里,果然发现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宋清欢微微直了身体,清亮的眼神看着他。
一开始,宋清欢是打算派隐卫去盯住尧夙他们的,但考虑到使团中都是苏娆的人呢,武功必然不弱,万一隐卫被人发现,监视他国使团这种事,传出去到底还是他们的不是,倒不如让礼部在会同馆里的人好生替她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如此,也能师出有名。
“昨天夜里,使团中有人悄悄放出了一只信鸽。”
“信鸽?”宋清欢面色凝重几分,“可知传的是什么信?”
周祯点头,“礼部的人得了吩咐,一直密切注意着,一见到有信鸽飞出,便将它打了下来,拆开信鸽脚上绑着的纸条一看,上面只写着寥寥几字:寒帝不同意。”
说完这话,他觑一眼宋清欢神情,接着往下说,“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将纸条重新绑好,放飞了信鸽,想跟着信鸽看看它到底会飞到哪里。”
听到这里,宋清欢眉头一皱。
听周祯这口气,事情似乎进展得不顺利?
周祯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只是没想到,那信鸽一路飞出了城,最后,竟落到了城郊一处废弃宅邸的屋顶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又飞了回来,脚上绑着的纸条根本就没被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