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啜一口手中的茶水,神情淡淡,成竹在胸的模样,“放心吧阿绾,我在昭帝身边安了人。而且,季流云的毒药,没那么容易能被察觉的。”
听他这么说,宋清欢算是彻底放了心,思绪一转,看向他笑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母妃那里,我们还是得抽空去一趟。”
虽说为了避嫌,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城郊宋府,但很快就要到除夕夜了,今年是萧贵妃出地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夜,不管如何,他们都得去看看才是。
“嗯。”沈初寒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安排,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该干嘛干嘛,昭帝那边抓不到把柄,也只能干着急。”
“好。”宋清欢乖顺地点了点头,“我待会可能会出趟府。”
“去哪里?”
“去沉香阁看看阿筝。”一顿,嘴角露出些笑意,“慕白在府里吗?在的话,借我用用吧。”
沈初寒失笑,原本因萧贵妃的事而心怀郁结的情绪被冲淡了些许。
“你倒是乐此不疲啊。”他修长的手指执着茶盏,衬出胭脂白玉般的好颜色。
宋清欢知道他是说自己乐于做媒一事,挑了挑眉,也不反驳,笑眯眯道,“阿筝多好一个女孩子啊,配慕白不好么?”
沈初寒但笑不语,只道,“你开心就好。”
慕白对容筝有意他自然知道,也知道慕白因着两人的身份悬殊而心存顾虑,如果宋清欢的相助能让他尽快认清内心,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就叫沉星去叫慕白准备了?”宋清欢扬了扬眉梢。
“嗯。”沈初寒笑着点头应了,揉了揉她的发,温声吩咐,“现在特殊时期,出去小心些。”救出了萧贵妃,两人心情都不错,沈初寒连日来身上的戾气也退了下去。
“知道了,我就去去沉香阁,很快就回来。”
“好,那我先去书房了。”沈初寒起身,理了理衣衫,温声一语。
宋清欢点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外,往软榻上一躺,沉沉舒一口气,眼角眉梢有一股子沉然。
原本她还担心沈初寒会因萧贵妃之事而失了分寸,现在看来,他果然比前世沉稳了不少,根本就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
想想这一世,虽然也遇到了不少大风大浪,但都平平安安过来了,也算是上苍待她不薄。若是能解了沈初寒体内的蛊毒,余生与他笑看江山繁华,这一世,也算没有白白重活了。
思绪沉沉间,听得珠帘声动,抬头一瞧,是流月走了进来。
“殿下,您待会还出门么?”流月开口问。
宋清欢坐起身,点头道,“当然,你让沉星去找慕白,让他待会跟着我们出府一趟。”
流月闻言,目光一怔,很快笑眯眯地望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清欢也不说破,摆摆手,“去吧,我们也准备准备。”
流月应声退下,找了沉星说了几句,便拿了要出门的衣衫过来了。伺候着宋清欢换上,又替她略微梳妆一番,便已准备妥当。
系上披风,宋清欢便带着流月和沉星出了府。
慕白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见宋清欢出来,放下手中的马鞭,负手一礼,“少夫人。”
宋清欢眸光清亮,似笑非笑地应一声,“没有打扰到你办事吧?”
慕白见她眸子亮晶晶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轻咳一声,“少夫人说笑了,您的事,永远摆在第一位。”
宋清欢抿唇轻笑一声,“你倒是比玄影会说话。”
慕白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少夫人夸奖。”他亦生得俊朗,这般笑起来,自有一副芝兰玉树的气质,竟半分瞧不出侍卫的模样。
宋清欢在流月沉星的搀扶下上了车,却吩咐流月微微挑起车帘一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慕白说着话。
虽有些寒风凛冽,但她穿得厚实,怀中又揣了暖炉,倒也不觉清寒。
她今儿心情不错,倒也有闲情逸致同慕白闲聊。
“慕白,你是哪里人士?”她半倚在车中的软枕上,盯着慕白的背影开了口。
慕白回头一瞧,见车帘半掀,宋清欢正斜倚在软枕上,身上披着大红斗篷,兜帽处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衬得她的脸巴掌大小,肌肤莹白如玉,唇角的笑容恍若唇色。
他不敢多看,垂了头,忙道,“少夫人,外间风大,您还是放下帘子吧。”
宋清欢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情,“我是习武之人,不怕冷。”一顿,“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话呢。”
慕白无奈,微侧了身子,一边看着前头的路,一边看一眼宋清欢,“属下原本是凉国人。”
宋清欢“哦”一声,“那……你如今家中可还有人?”
慕白的神情暗了暗,摇摇头道,“我六岁那年便父母双亡,幸得运气好,遇到了先生,才能得以跟在公子身旁。”
流月听着,神情有几分恍惚。
她记得,她也曾问过玄影的身世,两人似乎都是从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机缘巧合下被叶先生看重,才带回无忧谷里成了王爷的贴身侍卫。
两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样的位置,其间又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困苦呢?
瞥见他眉眼微黯,宋清欢薄唇微抿,岔开话题,“这些年,多亏了你和玄影,否则阿殊怕是要更辛苦。”
慕白回头朝她笑笑,真心实意道,“能跟在公子身边,是属下们的福分。”
宋清欢心思微动,又问,“那……你可还记得,你的本姓?”
慕白微怔,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开口回道,“属下本姓楚。”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