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沈初寒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方松开她,起身站起,拿起竹篙朝湖心亭撑去。
两侧的荷叶荷花不断朝身后退去,湖心亭也越来越近。
此时日头已出,火辣辣的照在头上,湖面冒气热气,四下又是密不透风的荷田,一时有些香汗盈沁。
“阿绾若是觉着热,不如折片荷叶遮遮阳,湖心亭很快便到了。”划了一会,沈初寒面色恢复如常,语声温润。
宋清欢“嗯”一声,“还好。这些荷叶都在我头顶呢,倒也能遮阴。”她清亮的眸光四下一望,见前头有一支开得繁盛的荷花低垂,露出蕊中绿意莹然的莲蓬来。
心底一动,待划到那处,伸手将花中的莲蓬摘了下来。
她剥了两颗扔进嘴里,只觉满嘴清香,十分可口。
摇摇晃晃站起来,往沈初寒嘴里也塞了几颗剥好的莲蓬,笑眯眯道,“船家辛苦了,这是奖励你的。”
沈初寒吃完,又笑着望向她,“还要。”
诶?
宋清欢以为他不喜欢吃这些小零嘴,闻言诧了一诧,方应一声,又剥了几颗放入他嘴中。
收手之时,沈初寒的舌尖却似有若无在她指尖一吮,惊得宋清欢慌忙收回手,双目圆瞪,看着沈初寒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被他这么一调戏,心中又痒痒起来。
瞪他一眼,心道:这人可恁地讨厌,就知道撩人,撩拨完了却又跑!
沈初寒轻笑一声,停了划船的动作,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后面,“到了。”说着,用竹篙将船掉了个头。
宋清欢一看,见他们已到了那个小洲渚岸边,岸上有固定缆绳的铁桩,另修几级台阶通往高处的湖心亭。
沈初寒将缆绳套在铁桩上,待小舟停稳,先下了船,然后伸手将宋清欢也搀扶上了岸。
两人拾级而上。
亭中四面有朱漆护栏,雕精美花纹,凉风带着水汽徐徐吹入,高阔通透,吹散了身上的燥热。
中间另置一花梨木小几,并青竹坐榻,几上有酒,还有两只造型别致的青玉酒盏,下雕荷叶纹样,甚是精致。
宋清欢饶有兴致地看一眼沈初寒,“阿初这是……早有准备啊?”
沈初寒轻笑,与宋清欢在几前对坐下来,伸手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至她跟前。
“新鲜的荷叶酒,阿绾尝尝。”
宋清欢端起青玉盏,细细呷一口,入口既有荷的清香甘甜,又有酒的浓郁甘醇,味道委实不错。
她本就好酒,一口不过瘾,又饮了一大口。
沈初寒见状,眉眼清润,眸色宠溺,“阿绾喜欢便好。日后,春有桃花酿,夏饮荷花酒,秋品杏花酒,冬啜梅花酿,我一一给你酿来,可好?”
宋清欢执着碧玉酒盏的手一顿,诧异抬头,“这荷花酒,是你酿的?”
沈初寒点头,嘴角噙着浅淡笑意,“阿绾喜欢的东西,我便喜欢。”
她既喜饮酒,他便酿酒给她喝。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她再喝不习惯他人酿的酒,岂不好?
他要她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人。
宋清欢眨了眨眼,眸光中满是诧异。
沈初寒可是一国之相,整个凉国的支柱,凉国大半的朝政都是他在处理,除了国事,他自己要处理的事也是多如繁星。如今繁忙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为自己去学酿酒。
心底有温润的感动涌上。
“我……”她凝眸望着沈初寒,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在沈初寒这份厚重的爱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眼眶中有晶莹泪花涌上,水汪汪的眼睛觑着他,唇一撇,娇娇糯糯道,“阿初,您待我这般好,待我习惯了有你的生活,再回建安可如何是好?”
“所以我要把你尽快娶进门。”沈初寒语气低沉,“原本,我是想恢复身份之后再求娶你,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和堂堂正正的身份,可是阿绾,我委实是等不及了。”
有些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宋清欢点头,“我知道。”
“等夺剑大会一结束,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事横亘在我们中间。”他斩钉截铁,神情亦是凝重。
见他说得郑重,宋清欢破涕为笑,打趣着缓和气氛,“你说的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对苦命鸳鸯呢。”
沈初寒也笑一声,“苦命鸳鸯自不是。不过我有预感,经过临都这一行,我的情敌又要多不少了。”
说到这里,眼中一抹嗜血的狠厉一闪而过。
胆敢觊觎阿绾之人,都该死!
他怕吓到宋清欢,长睫一垂,掩下眼中汹涌的情绪,笑笑道,“放心吧阿绾,回去我便让两国尽早定下婚期,你便安心等着做新嫁娘便是。”
“好。”宋清欢舒一口气,点头应了。
早日嫁给沈初寒,她也能早些安心。
端着青玉酒盏又喝一口,目光在碧波万顷的荷塘一扫,脑中忽的浮上一个主意,朝沈初寒浅浅一笑,“阿初,我有个饮酒的好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沈初寒自不会拂了她的意,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