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落地,手随意一挥,那两名重伤的侍从便头一歪,彻底咽了气。
他脚步微动,玄色皂靴停在苏景烁面前,苏景烁的心跳,没来由一滞,咽了咽口水,心底升起一股害怕。
“玄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受伤的苏景烁,眼神平静得未起一丝涟漪,带着永夜的黑,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惧意。
苏景烁心底蓦地惶恐,身子朝后挪了挪,声调拔高佯装气势,“你……你想干什么?”
“玄影”不说话,只微微弯腰,定定凝视了他一瞬,冷若冰霜的眸光直直望进他的眼底,满覆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竟敢觊觎阿绾,还敢那般看阿绾,这双眼睛,留不了了。
直起身,朝宋清欢处走去,朝她温柔地笑笑,温声道,“闭上眼睛。”
这样温和的语气用玄影这张脸说出来,着实有些诡异。宋清欢虽不知他意欲何为,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身后苏景烁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觉两道凌厉的内力射来,直直射进他的眼中,下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惨叫出声,“啊——我的眼睛——”
苏娆一惊,慌忙朝苏景烁看去,却见他正痛苦无比地在地上打滚,脸上只剩血糊糊的两个眼眶,空空荡荡,像两个深深的无底洞,两行血泪流出,愈加可怖。
而那对带血的眼珠子,被剜了出来,随意丢弃在一旁,和着地上的泥土草叶,场面血腥至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若不是被点了穴道,苏娆铁定要呕吐出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变态,没想到,这个玄影,下手居然更加狠辣。
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么?
宋清欢忽闻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入耳中,心内一惊,忙睁开眼朝惨叫声发源处望去。
这一看,不由也瞪大了双目,眉头难受得蹙作一团。
“玄影”一见,似生了几分焦急,一面牵着宋清欢的坐骑掉了个头,不让她再看那样血淋淋的场面,一面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流月,沉声喝道,“你过来。”
流月仍在震惊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勉强运功才压制住,闻言回了几分神智,看玄影一眼,心底有几分忌惮和不安,不知玄影又想做什么。
今日的玄影,怎的……怎的如此血腥残暴?
她抿了抿唇,见“玄影”面色已有几分不耐,不敢再磨蹭,忙打马上前,看向玄影。
“玄影”指了指马背上被点了穴的苏娆,神情冷漠,语声凉淡,“将她弄到你马背上去。”
流月吃惊地吞了吞口水,但见玄影面色冷冽,分明与平日大有不同,不知为何,竟也不敢多问,呐呐应一声,下马将苏娆扛起,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到了自己马背上。
苏娆眼底愈加恐慌,不知玄影究竟想做什么,苏景烁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便剜去了双眼,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会不会是自己?
该死,这春风露的药效怎的还不发作?!
不甘地瞥一眼宋清欢,却见她面上已桃色潋滟,呼吸急促,分明是0药效起了作用。
心底恨恨。
刚刚那洒出去的春风露,宋清欢吸入了大半,这个玄影吸入的量本就少,再加上他内力高深,怕是对他来说,这春风露的药效根本就不会太显著。
若是这样的话,两方有一方是清醒的,她所谋之事,极有可能失败!
想到这里,心底愈加不甘,偏生动又动不得,讲话又讲不出,下唇都被她咬出了斑斑血迹。
“你也上马。”朝流月扔下这句话,“玄影”不再看她,走到宋清欢面前。
流月听话地上了马,呆呆地看着他冷冽的背影,越发觉得今日的玄影奇怪得很,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模样。
难道……那什么春风露当真能改变人的性子?
一想到这,心底不由着急起来,万一玄影在药效作用下当真冒犯了殿下……
不行,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心底一急,双腿紧紧一夹马腹,行到了宋清欢旁侧。此时“玄影”已翻身上马,伸手握住缰绳,将宋清欢圈在了怀中。
“殿下……!”流月一见“玄影”这姿势,愈发心急如焚,看向玄影怒目而视,高声呵斥,“玄影,你做什么?!你快下马!”
宋清欢此时身上已有几分难受,绵软地倚在身后“玄影”怀中,见流月双目圆睁,一脸戒备地看着“玄影”,心中有感动涌上。
她知道流月对玄影有好感,但这种情况下,她首先还是想到维护自己。那颗对自己的赤子之心,还如同前世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深吸一口气,压下腹部涌上来的阵阵火热,朝流月扯出一抹笑意,然后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指了指身后的玄影,朝她做了个口型。
流月一怔,努力辨认着宋清欢想同她说的话。
他……是……他是……沈相?
他是沈相?!
流月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呆呆望着宋清欢身后的“玄影”,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全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玄影今日怪怪的,原来竟是沈相假扮而成!
心中顿时长长舒一口气,朝宋清欢和沈初寒假扮的玄影不好意思笑笑。
宋清欢此时已开始难受起来,身上似着了火,神思也有几分模糊只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来。
沈初寒看着宋清欢粉嫩的桃腮,媚意潋滟的水眸,心底不免蠢蠢欲动起来。
方才那春风露他虽未吸入多少,但眼前这样娇艳动人的宋清欢,对他而言,分明就是最烈的春药。
看一眼趴放在马背上的苏娆,沈初寒低头,在宋清欢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