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回沈初寒,“不知这位医仙如今下榻在何处,本宫好派人去请。”
“他性子古怪,旁人怕是请不动。皇后既愿意一试,沈某去请吧。”
“那便有劳沈相了。”
沈初寒应一声,站起来朝皇后一礼,“告辞。”
宋清漪身子朝前一探,面露不舍,差点没唤出声来。
就这么便走了?
皇后早就受够了他的冷脸,闻言也不留,“嗯”一声,吩咐宫女送他出去。
沈初寒既走,宋清欢见目的已经达到,也跟着告辞,“既然父皇的毒终于有了解的法子,舞阳也就安心了,便先回宫了。”
皇后觑她一眼,满目不耐,“去吧。”
宋清欢行了礼,也离开了长乐宫。
两人一走,殿内便静了下来。
宋清漪看向皇后,语声欢快,“母后,太好了,这下父皇有救了。”虽然旁人也许会怀疑皇后此刻的心思,但宋清漪知晓皇后对皇上的感情,更何况,如今宁家渐渐壮大,这个时候,绝非轻举妄动的好时机。
不想,皇后却是一记冷冷的眼刀剜来,语声严厉,“漪儿,你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宋清漪心中一“咯噔”,装作不解道,“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定定看了她许久,终是沉了脸开口,“漪儿,沈相非你良人。”
宋清漪先是一怔,脸颊渐渐染上绯红。
她咬了唇,神情倔强,“母后怎知?”
“你素来聪慧,怎的这件事上却想不通?宋清羽刚刚和亲凉国,你以为,皇上会再嫁个女儿过去?就算皇上愿意嫁,凉帝那边,也定然不愿。否则置昭宸二国于何地?”
宋清漪秀眉一挑,并不妥协,“不试试怎么知道?”
皇上见她说不通,不免来了气,只是目光落到她意气风发的脸上,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怒气忽的就淡了下来。
“漪儿。”她苦口婆心,“你就听母后一句劝,母后不会害你的。”
“母后!”宋清漪见皇后极力反对,不免也着了恼,“沈相有什么不好的?能力强,相貌好,与儿臣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相是很好……”皇后耐着性子。
“那母后是觉得儿臣配不上沈相吗?!”宋清漪无礼地抢过皇后的话头,语带质问。她本就因为沈初寒冷冰冰的态度而有几分不悦,再被皇后这么一阻挠,自然心中不快。更何况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平日的端庄有礼全都不见了。
皇后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漪儿,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吗?!”
瞥见皇后怒气沉沉的脸色,宋清漪微惊。她这些日子因着此事纠结了许久,现在皇后也不理解,难免有些急躁了,忙开口解释,“母后,您别生气,儿臣只是……儿臣只是有些心急,所以才……母后别往心里去。”
皇后“嗯”一声,眉头舒展些许,却仍未松口,“漪儿,你看上谁都行,唯独沈相,与你当真不适合。”
“为什么?”宋清漪不服,“母后也知道我素来心高气傲,普通男子我定然看不上。放眼四国,能配得上我的,唯沈相一人也!”
“我便问你,你非沈相不嫁,人家愿意娶你吗?”见说不通宋清漪,皇后换了个角度。
一听这话,宋清漪脸色一白,方才的气焰顿时熄了不少。
皇后这话,无疑戳中了她的软肋。
自那日在四方馆门口吃瘪之后,她没有勇气再去碰一次壁,只暗暗叫人留意着沈初寒的动静。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与沈初寒之间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叫她如何不心急。
尽管如此,她却仍未妥协,“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说到这里,可怜兮兮觑皇后一眼,晃着她的手道,“母后,您最疼漪儿了,您就帮帮漪儿嘛。”
皇后这次却似铁了心,丝毫不为所动。
僵持了一阵,皇后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漪儿,你可知,爱情本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不能找到一个互相思慕的男子,那母后宁可你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她语声幽幽,神情有几分缥缈,似忆起了过往的什么回忆。
敏感地感到皇后的情绪有几分低落,宋清漪转了转目光,知晓现在不适合再谈下去,悻悻应一声,暂且作罢。
可心底对沈初寒势在必得的决心,却是愈发的强烈。
第二日,季流云便得召进了宫。
宋清欢到底有些不大安心,想了想,还是带着流月沉星去了宣室殿。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受到多大阻挠,畅通无阻地进了内殿。
殿内已有不少人。
除去伺候的宫女内侍以及钟怀,皇后,宋琰,宋清漪都到了,季流云也到了,正坐在榻旁替聿帝诊脉,面上神色是难得的严肃。
皇后似早预料到宋清欢会来一般,撩眼看她一眼,免了她的行礼,没有多说,又看回榻上双目紧闭的聿帝。
倒是季流云听得动静望来,见是宋清欢,面上神情如常,只看向皇后,面露不解之色,“娘娘,这位是……?”端的是一副疏离有礼的模样。
“这是舞阳帝姬。”皇后介绍一句,又看向宋清欢,“这位——便是那日沈相提到的圣手医仙季公子。”
两人互相行了礼,季流云很快转了头,依旧专心替聿帝把了脉,似乎并未将宋清欢的到来放在心上。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见两人神态如常,并不熟识,这才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