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茫然摇头。
沈越见她眼神无辜,立时放了心。
那本书的第一页,就是她的名字。而那帕子……自然也是她的。前段时间他一直贴身揣着,后来觉得自己太过变态,便放在了这里,与她的簪子,她的书,放在一起。
“这帕子是我妹妹的。”他觉得他应该解释一下。
周梨“嗯”了一声,她刚刚就在怀疑是哪个姑娘家的东西,甚至还想到是不是沈越有心上人了。经他这么一解释,心里像落了一片羽毛,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极轻极轻,无从察觉。
两人回到院中,周梨用剪刀剪开纱布,一圈一圈取下来。缓缓地,一双被烧得满是伤痕的手显露出来,有的地方流着血,有的地方起了水泡,呈现出一种疼痛的灼红。
她确信,他没有为它们上过药。
都伤成这样了,三叔居然都不去看一下大夫吗?
她用棉花沾了药水,小心翼翼顺着伤口擦拭。她垂着双眸,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蝶影,院里时而有风吹过,将她身上的气息涤荡开,如烈酒,迷醉着一个人的心绪。
“撕——”沈越出神看她,忘了忍疼,轻哼出声。
周梨手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一双杏眼满是担忧:“我弄疼你了?”
沈越自觉失态,忙弯了弯嘴角,摇头:“不疼。”
可周梨却疼了一下。她继续低头上药。
黄昏的霞光金灿灿的,有些刺眼,沈越正对着夕阳,可他不舍得挪开视线,强睁着眼,看着身前。
此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更怪异的想法,他甚至希望自己的伤更重一点。
蓦然,手心滴上一滴涩咸,化入伤口,疼得钻心。
他再次哼出了声。
周梨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别过头去,抬袖擦眼角。
沈越愣住了:“阿,阿梨,你哭了?”
“没。”
她强作镇定,吸吸鼻子,继续埋头上药。
可鼻头红红的,早已把她出卖得干干净净。
沈越的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恨不得迫她抬头来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确认一番。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丑陋的手,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叔,你最近手受伤了,要不我每日给你送饭过来吧。”
“不必。”
沈越想也没想就决绝。
周梨抬眸,一双眼带着淡红,水汽朦胧的。
沈越被盯得心软,怕她多想,忙解释:“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在外面吃就行。”
“可你的手……”怎么用筷子?“你是担心我经常过来有人会看到吗?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
我怕……
沈越没说出口。阿梨的想法是那样单纯,她真拿自己当长辈,才会不畏人言,说出要每日都过来的话。
阿梨期待地看着他,一双水眸里满是他的倒影。他突然变得贪婪:
“那好吧。”
上了药,重新缠上纱布,周梨起身准备告辞,一低头,瞥见沈越的衣襟处露着一角鹅黄色布料,上面还绣着梨花图案。
怪不得方才就觉得这帕子眼熟。
她红了红脸:“三叔,这方帕子……好像是我的。”
第32章 、喂饭
沈越耳尖一红,?佯作茫然,低头去看,用厚实的纱布手,?指了指衣襟上的那抹鹅黄:“这个?”
周梨咬着唇点头。
沈越低头取帕子,?试了几次,?手不方便。周梨的手抵达他衣襟处,捻着手帕轻轻扯出。
沈越打了一番腹稿:“前两日鱼娘来过,我在屋中捡到这帕子,?还以为是她的。既然是你,你就拿回去吧。”
周梨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阵羞赧,?将手帕捏入掌心。
沈越看着那帕子,?竟有些不舍。可不舍又如何,?终究是人家的东西,?原本也早该还了的。
两人不尴不尬地杵了一会儿,周梨想起送饭之事:“明日早上我会早点来,?毕竟得开店。”
沈越道:“辛苦阿梨了。”
周梨摇摇头:“不辛苦的,三叔不方便,?我住得这样近,?是该照应照应的。”
说了告辞,周梨才回去了。
坐在自家院中,将黑天的尚能勉强辨物,周梨将手帕摊在膝上,?仔细的看,?看了一会儿后,?又抬头去看北墙后的橙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