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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宴上,虽说使臣不作妖,但另有作妖人。
萧太后便道出了一个粗看合情合理,但细想之下又包藏祸心的提议。
“太子已完婚,另两位皇子和公主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已过了弱冠,当定下封号,择一蕃地就藩。”
“圣上,你说呢?”
皇子就藩一事,惠帝之前同太子还有秦烟都商讨过,议定的结论是,因边事不稳,此事往后拖一拖。
没想到萧太后会在此时提出,是想要拉上群臣附议?
不过朝臣们都在权衡利弊,还未开口时,高丽国使臣却先一步出声:
“陛下,宁王早年间就定下了蕃地,是否也应当出京就藩?”
此言一出,殿内都是瞬间的沉默。
宁王封随的生母丽妃,是来自高丽国皇室宗亲,高丽使臣为其说话也说得通。
萧太后眸光冷厉地看向正在自顾自饮酒的宁王。
封随想就蕃?不可能!
方才有心附议皇子就藩的朝臣也吞下了口中的话,未再言语。
如若就藩带上宁王,那便有些麻烦……
而萧太后也没再提及,惠帝开口:
“此事容后再议。”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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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皇室成员先行离开,之后诸国使臣以及大臣命妇陆续离场。
谢长渊这些时日越发地沉默寡言,直至宴席结束他都并未多看太子妃秦烟一眼,只恪尽职守地护送惠帝回乾清宫。
近日宴席除命妇外未请官眷,但左相府王静宜如今是从六品御史台侍御史,今日也可列席奉天殿外丹墀。
几日前,上林苑马球赛之后,韩霜凌便回了关内侯在京中的府邸。之后王静宜也听说了嫂子提出同兄长和离一事。
王静宜同母亲在为兄长叹惋之余,同时也想到,以他们父亲的行事风格,韩霜凌这个三皇子和左相府之间的纽带一旦不复存在,只怕父亲和三皇子会另寻一种关系。
也就是说,左相府两名嫡女之中,其中一人会嫁给三皇子封逸。
母亲催促着王静宜早日定下婚事,而王静宜这些时日也确实都在考虑此事。
此刻在奉天殿廊外一角,王静宜寻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人。
王静宜在心中把将要对那个男子讲出的话默念了一遍,抬步正准备过去,却见那个男人凝眸望向的方向是……
那是太子同太子妃离开的方向,而谢照的神色……
王静宜心中微凉,谢照是否对太子妃有那种心思?
而谢照此刻有些出神,也未察觉到不远处王静宜观察他的探究目光。
王静宜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停留在原处,目光依然定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
王静宜在去岁秋狝围猎之后,查过谢照。
谢照于几年前去了西北平西军,而当时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因安阳长公主之事追击谢照至平西军大营,但有传言说,因秦烟力保谢照,谢长渊要人不成,无功而返。
王静宜心中苦笑,之前她同谢照一起查案,谢照对她礼待有加,还曾让她有些错觉,是否谢照对她也有好感。
而王静宜也看出了谢照的野心,自己也有足够的筹码能说服谢照同意和她的婚事。
王静宜自诩冷静自持多年,好不容易想要放纵一回,自己主动争取点什么,可没想到竟可能是这样。
如若谢照对别的女人无心,王静宜还有几分把握;但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就算婚事能成,她王静宜也是自取其辱。
而此时在廊外另一边,也有一名着绯色朝服的男子正看着王静宜。
季木并未立在原处太久,他缓步行至王静宜身旁,而那一向敏锐过人的女人竟出神到没有察觉身边有人。
见王静宜神色不对,季木顺着王静宜的视线看去,而后勾唇冷笑。
呵,这女人还在单相思?
季木之前同王静宜和谢照曾一起办案,他又如何看不出王静宜竭力掩藏的对谢照的心思。甚至,那位谢副统领也可能对王静宜的心思并不是未察觉,怕只是在装瞎罢了。
而真有心意又如何能藏得住,以谢照的表现,那便是对王静宜无意了。
王静宜这不是单相思,是什么?
思及此处,季木自嘲一笑,那你自己又算什么?
“要不要喝一场?”耳边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王静宜转头看去。
是他,季大人。
而此时谢照也收回视线,向着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