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仍是没有理会面前的封湛,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温杯,烫盏,投茶,洗茶……手法行云流水,一如往常。
封湛突然忆起,他第一次见秦烟冲茶,是在西山郡主府的松坡……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但似乎像是已过去很久……
秦烟仍未抬眸,她给自己面前的斗笠盏倒上茶水,端起轻嗅茶香,然后浅饮慢品。
封湛面上越发地冷了,薄唇抿着不言语。
听风阁正向只有几根柱子,开场的空间直面阁外的一片静湖山石,故门外立着的宋执和沈莹皆瞥见了阁内的情况。
宋执……
看来郡主的确还没消气……
而沈莹面上却又是泛起几分愧色,都怪自己一时冲动多了心,要不是自己误会了太子殿下,主子这会儿便该和太子殿下做开心的事了。
沈莹咬了咬牙,闷头走进了阁内,在自家主子凉凉的目光中,一步步挪到茶台旁,净手,取过一茶盏,烫杯,再端起秦烟方才泡茶的茶壶,到了一盏,双手端至太子殿下面前放下。
“太子殿下,请。”沈莹这是在赔罪。
秦烟眸眼微眯,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闷头闷脑的下属僭越地行为。
沈莹回避着自家主子的视线,快步退了出去,到门外,沈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迎上旁边宋执称赞的眼神。
宋执朝沈莹比了一个大拇指,口中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高。”
而封湛单手放在膝头,另一只手搭在桌上,并没有端起茶渣的打算,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秦烟。到此时,秦烟仍未正眼看他一眼,封湛有些烦闷,二人平日里话都不多,这样僵着,不是办法。
-----
纪南风到了听风阁外,将方才离席时,宋执交待他准备的白粥端了过来。
宋执用银针探了一探之后,结果托盘,走进阁中。
此时秦烟已在饮第二盏茶,宋执将白粥端到太子面前的桌上,轻声开口:
“殿下,您已经一日没进食了,您这风寒还未痊愈,得保重身体。”
宋执说这话时,余光微不可查地瞥着对面的郡主。
而封湛仍是没有动作,冷着脸,只定定地看着秦烟。
终于,秦烟抬头。
秦烟凤眸微眯,她怎么觉得,太子的眼神里,似有几分,委屈?
秦烟仰头饮尽杯盏中的茶水,搁下,开口,声调淡淡,
“你想成为第一个饿死自己的太子?”
秦烟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
封湛脸有些黑,抿着唇,也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
听风阁外,纪南风见主子出来,上前一步道:
“主子,今日的汤池内,多加了一味驱寒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妥当,主子可随时过去。”
“嗯。”秦烟颔首,抬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而同样,她身后两步,跟着冷着脸,不言不语的太子封湛。
宋执,沈莹,和纪南风看了看前方两位主子,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郡主怎么看都像是个负心汉……
而太子殿下,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
秦烟在各处的宅子,都有专属的浴房,苍溪林也不例外。
封湛同样是一声不吭,沉默地跟着秦烟前后脚进了秦烟院子的浴房。
沈莹同宋执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般,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拉回一扇门,将浴房的大门关上。
浴房内,秦烟没理会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如往常一般,缓缓将外袍褪下,然后是里衣,再然后胸前那片素色的布料,而后抬手抽走发髻上的白玉簪,任一头青丝如瀑般在光裸的后背散开。
秦烟轻抬玉足,缓缓迈步,走向屏风之后的汤池。
封湛的视线上下扫过秦烟曲线毕露的纤白背影,喉结上下滚动,心中似有火在烧,一股热潮急速往身下涌去。
封湛的双脚定在原处,直至秦烟的身影,消失在白玉插屏之后,他才稍微平复了些许心中的燥意。
但不多时,从屏风那边传来的水声的轻响,以及女子入水后的那声满足的喟叹,又让封湛血气涌动。
真是个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