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只好道:“能帮我倒杯水吗,渴了一天,现在我最喜欢喝水。”
姜淮娡很快帮他倒了杯白水,放在他手边不碍事的地方。
宋衍这才笑了。
姜淮娡和宋衍的这餐晚饭虽然食材简单,却用得温馨朴实,远在荣丰伯府的付世子和赵家姑娘,则有些迥然不同了。
两人是山珍海味用在口里,反倒味同嚼蜡。
这付明是个奇葩,掀完盖头走完流程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洞房,而是先唤下人送了一桌饭菜上来。
付明从早上起就没吃什么东西,新娘子也一样,两个人都饿得头昏眼花。用完饭,付明让奴婢们退下,自己则坐在了床上,开始与赵氏大眼瞪小眼。
过了片刻,还是付明先开口,他垂下眼说:“今儿也累了,早些歇息罢。”
付明自然地为自己宽衣解带,先趟进被窝里睡了。
留下赵氏一个人呆愣着。
新娘子在过门之前,许多娘家人都会请教导嬷嬷来告诉她,新婚之夜你将面对什么,加上赵氏的娘亲也细细为了她讲解了一番,所以赵氏大概知道洞房是什么回事儿。
但现在这样算什么,她一个大姑娘坐在这儿,付明睡了,怎么,他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打算给吗?
赵氏不算貌美,加上她从小的家世原因,赵氏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丫头,她甚至不如谢晋之的妻子卫氏懂事。
她和付明的婚姻,本就是政治的结合,不存在什么“喜欢”或者“爱”,所以看到付明的时候,她并没有卫氏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她更不会像姜淮娡那样体贴,觉得自己合该生受着。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新婚之夜一下被丈夫冷落,这其中的落差让赵氏怎么受得了。
她坐在床头,不依不饶道:“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累了,没其他心思,”付明半闭着眼与她说道,“今早接你时,那阵大雨你也瞧见了。回来虽及时换了衣服,头却总一阵阵的痛,我估摸着,多半着凉了。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不宜请大夫过府,早些睡,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赵氏的眼型虽然不算出彩,可是瞳孔颜色极为幽暗,她冰冷地看着他:“洞房花烛夜,你便这样待我,付世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湘儿,你懂事些可好?”付明耐着性子道,“我是真累了。”
赵湘自顾自脱下嫁衣,越过他翻进床里头去睡,她皮笑肉不笑道:“付世子第一次成婚时,可不会觉得这样累吧。”
“既然累了,那你真得好好休息。”赵湘说完,完全背过了身子去。床上有两床被子,她也不嫌热,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露。
付明气性也上来了,他也不再安慰她,只道:“明早敬媳妇茶时,记得你学的规矩。”
赵湘不答,甚至将被子蒙过了头去,明显不想再听他说话。
这刁女,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给付明气得!
一晚上,付明躺在硬硬的床板伤辗转反侧,他闭上眼睛,不由更念起姜淮娡的好来。
若是淮娡知道他淋了场大雨,只怕心疼都来不及,哪还会给他脸色看。
他的淮娡啊,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丢了她呢。
付明抓着被角,缓缓舒出一口长气。
可叹这一切,终于让他明白,什么叫做黯然神伤。
付世子一连伤了几天都没好,姜淮姻两姐妹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快活。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趁着雨后凉爽,姜淮姻与萧霖说,想出门,去商铺里头看看。
在府里做了许多天的鹌鹑,再不出门,可真得憋坏了。
正好身子也还没笨重起来,这时候去哪儿都方便。
萧霖起初不同意,因为她还没过三个月的孕期,坐马车,去闹市,出了丁点儿意外他都受不了。
而且,今天又不是休沐,萧霖无法陪着,放她一个人出门,岂不是让自己牵肠挂肚嘛。
萧霖不答应,姜淮姻便一个人闷闷地盘着腿坐在贵妃椅上,像只得不到肉吃的小狮子。
谁来了也不说话。
实在将萧霖整得没法。
谁又能想到,一世英名的并肩王,会对一个小丫头束手无策。
萧霖只好慢条斯理地与她沟通:“过几日,本王亲自陪你出去,想去哪里都行。”
姜淮姻的神色这才有了几分松动,她抬头看他,一双瞳仁儿亮晶晶地:“出远门也行吗,满满想去西北玩。”
“西北,”萧霖皱眉头,“太远了,京城附近倒可以。”
姜淮姻抱着肩膀,撅起嘴巴,不大高兴道:“那王爷又说哪里都行,骗我不要紧,怎么可以骗宝宝呢。宝宝不乐意,生产的时候,万一不从肚子里钻出来怎么办。”
“王爷以为是满满贪玩吗,”姜淮姻的小脸皱成一团,说得像模像样,她脆生生道,“我和宝宝心连心,昨晚是宝宝托梦和我说,他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就连京城都没走过一遍。他说他很想出去走走。”
“王爷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罢,”姜淮姻低下头,以退为进道,“我会和宝宝解释,王爷不让他出去是为他好。”
萧霖被她的“宝宝论”论得颇为头痛,他看着她道:“你这算是威胁本王?”
姜淮姻猛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向王爷阐述,一个母亲的心。”
嗤,岁数不大,还母亲的心。
萧霖觉得好笑,他点头:“既然阐述完了,那你今天还是好生在府里待着,想吃什么与魏管家说,他会让人给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