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舟:“……淮宝你变坏了。”
骆清淮又笑了声,说:“也不是全无理由的猜测,在搬来北大院之前,我曾经见过霍叔叔。”
“啊?”霍舟再次惊讶,“什么时候?”
“我奶奶死的时候。”骆清淮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你不是好奇高玉树是什么人吗?他就是杀我奶奶的凶手。”
骆清淮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父亲死了以后,没有人在乎骆清淮一家过得怎么样,他们成了罪恶的代名词,受尽欺辱,最后被迫搬到乡下的奶奶家。
但是这样的躲避,并没有让那些流言消散,甚至跟着传到了乡下,骆清淮一家,依然是别人恶意攻击的对象。
有一天,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闯进来,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
这个男人就是高玉树。他原本也是实验室的一名员工,被辞退后一直没找到更好的工作。家里其他人都嫌弃他,骂他,说他没用,甚至连孩子也跟他不亲了。
高玉树觉得,这一切都是骆清淮爸爸的错,所以他找到骆清淮家里,想捞点好处,没有好处就砸烂家具发泄一通。
骆清淮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痛苦绝望,又日日被乡邻指指点点,她早活腻了。
骆奶奶跟高玉树拼了命。
高玉醉酒状态下气不过,捡了块砖头,拍在骆奶nai头上。
鲜血瞬间糊了满脸,骆清淮就眼睁睁看着奶奶倒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法医的尸检报告说,骆奶奶真正的死因是脑梗。
而且,是骆奶奶先动的手。在高玉树想要罢手逃走的时候,骆奶奶继续打人,不让他走。
反正到最后,高玉树只被判了四年刑期。
他在狱中表现不好,又被加了两年刑,最近才出狱。
在高玉树入狱期间,他的妻子跟他离婚了,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出狱后,父母也不愿意认他。
一无所有的高玉树心态已经越发扭曲,他认定了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是拜骆清淮爸爸所赐,所以赖上了骆清淮一家。
其实在今天之前,他已经来骚扰骆清淮妈妈一周时间了。
骆妈妈不想让骆清淮担心,一直没说。
“太可恶了。”霍舟攥着拳头胡乱挥舞,后悔之前没多揍高玉树几下。
骆清淮说:“就是在奶奶死的时候,我见过霍叔叔。”
那时候,小小的骆清淮拎着那块带血的砖头,心里升起无数罪恶的念头。
霍爸爸碰巧经过,帮他报了案,警方调查的时候他才知道骆清淮是谁。
没过多久,骆清淮就接到了附小的入学邀请。
于是,母子两个搬到了北大院,在知道霍爸爸是副厂长的时候,骆清淮就猜到是他帮的忙了。只不过霍爸爸从来没提过这事,表现得像不认识他一样。骆清淮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给霍爸爸带来麻烦,所以谁都没说。
霍舟心疼得不行,他以为骆清淮从小就没了爸爸很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奶奶一条命。
他翻身将骆清淮搂进怀里,安慰道:“放心,你爸爸的案子最近在重新调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骆清淮闻着霍舟身上淡淡的香味,有点心猿意马:“嗯。”
霍舟拍拍骆清淮的背,忽然觉得不对。
听说父亲的案子会重新调查,骆清淮为什么反应如此平淡?
霍舟想了想,惊讶地问:“淮宝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骆清淮点点头:“知道啊,妈妈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帮爸爸翻案。”
霍舟惊呆了。
他终于明白,骆妈妈为什么总是忙到没空管骆清淮,以及骆清淮家里为什么会这么穷了。
如此说来,翻案时机的巧合,不会真是故意的吧?
“所以,是你们故意等我爸爸辞职后,才重新调查的吗?”霍舟问。
“大部分是碰巧。”骆清淮说,“只是知道叔叔要辞职,我晚了几天把证据交给警方。”
骆妈妈谁都不信,但骆清淮相信霍爸爸跟当年的事情没关系。
而且,辞职也不会影响案件调查,只是如果案件一旦开始调查,霍爸爸就没那么容易走掉了。
霍舟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你?证据?”
骆清淮朝霍舟胸口贴紧了一点,似乎很冷:“我在这个家里,发现了疑似‘紫曼’的半个方程式。”
霍舟一头雾水:“紫曼是什么?”
“一种毒品。”骆清淮说,“当年我爸死的时候,法医检测出他吸食的,就是这种毒品。”
霍舟目瞪口呆,半晌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说,这,这个家里发现的,所以……”
“知道当年的爆炸案为什么牵连那么多人吗?”骆清淮明白霍舟震惊的点,“因为警方在现场检测到了违禁药品,只不过两个案子分开审理,306厂的领导就用我爸爸的案子掩过了违禁药品的案子,并且将知情人全都开除。当时的副厂长龙樊说是引咎辞职,可他辞职后,却转眼在另一个制药厂当了厂长,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霍舟有点明白了:“你们怀疑龙叔……大龙爸爸?所以,租他家房子,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