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半月
献文帝只远远看着古旭,并未有何亲密动作,王公公一时便有些打不准他是何想法?
若说不喜这女子,却又时常去玉芙宫瞧她,若是喜爱,既不临幸,亦未册封。
他焦虑的不行,却见魏山在一侧气定神闲,便也收敛着情绪不好再外露出去,免得叫他看了笑话。
三日后
献文帝上朝听政之际,信使传回边塞战役胜利的消息,同时携带的还有当日陆盛亲自斩下的北燕将军人头。
因着天气寒冷,那头颅却也未过多腐败,朝官见此皆窃窃私语,一时看向龙座上的献文帝,一时看向面目平和微带笑意的孟捷。
反观往日风头正盛的靖王陆晔却是垂首而立,既不同他人窃窃私语,亦未打探朝中众人神色。
献文帝脸上含了一层浅浅的笑意,他嘉奖远了在边塞的太子一番,便将此事翻过,重新听审朝政。
退朝后,献文帝沉默的看着靖王步出朝堂,他走的很慢,但若细看,还是能瞧见他步调深浅不一。
他眉头突然紧紧皱起,竟是不想再看。
他转身离去,如同往日般至御书房处理朝政,其间命几名心腹官员至御书房讨论江南灾害一事。
他是大周开国之君,虽至今未建立任何伟业,却也是十分勤勉。
至得夜间,虽知晓献文帝这半月都未临幸后妃,但按照规矩,魏山依旧奉上众妃的绿头牌。
献文帝垂眸瞧了一眼,随意取了一支握在手中把玩,魏山见此正要命宫人去告之那位嫔妃准备侍寝之事,那知献文帝却只是冷哼一声,将绿头牌扔回银盘中,低道:“孟捷这一脉,如今也却是出了个能人。”
孟捷一脉,一子一女皆不成气候,余下的便只得是外孙陆盛,当今太子。
献文帝今日下朝后一直未提及太子,此时即将就寝却是在这个当口提了出来。
魏山捧着银盘进退不得,他未出声,只垂首立于献文帝跟前,听得他轻声斥道:“朕子女众多,如今稍成气候的却是出自孟家,也是讽刺!”
大周至开国以来,他便事事受孟捷制约,此时孟家稍有落败之像,太子却隐有崛起之势。
但皇后一事,献文帝已再不会信任陆盛,他亦投靠孟家,如今的陆盛便是往年正是盛年的孟捷,都是心腹大患。
献文帝垂眸靠着身后盘龙椅上,轻声道:“斩杀信使,烧毁诏书,他是愈发不把朕看在眼中了,朕往日只道他聪慧,却不料他如此狠戾。”
他凉薄的笑出声来,目中竟是嫉恨。
*
浴室
古旭低身潜入水中,在偌大的浴池游了一圈方才从水中冒出一个头来。
屋内热气腾腾,白烟环绕,宫女候在浴池边上,笑着看古旭在水中窜来窜去,灵活的如同一只顽猴。
古旭在水中泡的久了,十根手指都皱了起来。
她有些倦,便起身步出泳池。
她浑身光溜溜,胸前隆起小小一团,也不害羞,只是学着陆盛以往的模样,伸展开双手,一脸稚气的等着宫女上前伺候。
宫女取了一块一尺长的浴巾为其擦拭身子,事毕,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一一为其穿上。
这段时日她穿的衣物都是往年欧阳澜留在玉芙宫内的,今日这套羽裳琉璃裙整体为大红色,颜色过于绚丽,年轻的古旭压不住这种颜色,穿在身上总有几分不妥,却又说不出何处不对。
她朝外走去,宫人见此便携了一狐裘披在她身上,候着她立在廊檐下赏了半个时辰的雪方才见她神色疲倦的回道寝殿休息。
直至深夜,宫人大多睡去,献文帝却带着微醺的醉意前来。
有宫女宿在殿内伺候古旭入睡,听闻皇上驾到连忙起身相迎。
古旭睡的正熟,迷迷糊糊间被骤然亮起的烛光晃醒,她拥被而起,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献文帝。
她不起身相迎,献文帝身后的王公公难免出声提醒,献文帝却是不介意的摆手道:“无妨,何必同她计较这些。”
他们都清楚古旭是个傻子,对她便多了几分宽容。
献文帝屏退四周宫人后缓步走到床前坐下,他看着古旭睡醒时脸上带着几丝被绣着花纹的枕套压制出的红纹不由的笑了笑,伸手覆了上去,“刚睡醒吧!听闻你白日在泳池游玩半晌,可是累了?”
古旭依旧不答话,只这次,她一直看着献文帝未有低头躲避。
她眼睛十分清澈,是一眼看到底的那种。
献文帝便不再多话,起身亲自脱掉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挂在衣架上,衣架上早已挂着古旭脱下的外裳,献文帝一眼见着,便知晓这套衣裳是欧阳澜生前最喜爱的。
他知道令古旭穿欧阳澜的旧衣是王公公的意思,心中不喜不怒,但突然很想看一看古旭穿上这套琉璃裙的模样。
他回身,指着衣架上那套红衣道:“你把它穿上看看。”
古旭于是起身,走道衣架前乖巧的将衣裳穿上系好。
她虽不言不语,但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温顺。
她和欧阳澜长相相似,但这种相似其实只得益于第一印象,欧阳澜不是这样的,那个女人是前朝公主,自小被宠着长大,性子极倔,不开心了便拉着一张脸,高兴时会一直笑。
古旭太乖了,但她的这种温顺恰好愉悦了献文帝,如今,他并不需要一个和欧阳澜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身边。
她愈乖顺,他心中愈痛快,陆盛喜她又如何?谁让她是一个傻子呢!痴痴傻傻,总是能随意让人摆布的。
打量古旭半晌,献文帝很是满意的点头,沉声道:“将衣服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