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太会意,忍不住便有些诧异,又对冯淑媛更加厌恶:“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永和公主竟也能用,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了。”
这些人原本便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高高在上的人当然不知道别人的性命也是性命这个道理。
卫安原本心情便不好,听见永和公主和冯淑媛便更加没什么耐心,她直截了当的吩咐林海:“城门此刻已经关了,你再进去已经来不及。明天你一早便进城去,替我送封信给林三少。务必亲自送到他手里。”
林海已经被卫安的应对速度惊得有些呆住了,听见卫安吩咐才急忙应了一声是。
卫安便又道:“府里上上下下,都谨守规矩,不许四处走动打听消息,你回去了,让三伯母她们尽管安心。”
林海心里便有底了,一扫之前的担忧和不安,朗声应了下来,便跟着花嬷嬷去外院休息了。
卫老太太便转头看了卫安一眼:“你心里已经想好法子了?”
卫安嗯了一声,手指在黑漆桌面上闲闲的敲了两下才停下来,冷静的道:“荣昌侯跟荣昌侯夫人是少年夫妻,之前我去荣昌侯府上赴约的时候,曾见过夫人。她们家她竟不能作主,什么事都是由冯淑媛拿主意,我不信她真的是个活菩萨,能容忍一个烦人的大姑子这样掣肘,就从她身上下手吧。”
卫老太太自然知道自古以来姑嫂之间就多嫌隙的道理,尤其是这种未出嫁的小姑子,自来是很容易给新媳妇儿气受的。
没机会的时候自然是能忍便忍了,省的闹的家宅不宁。
可是机会要是送上门了,能有几个新媳妇能眼睁睁的放过到手的能当家的机会?
冯淑媛为人尖酸刻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跟她那个贵妃姑姑像了个十成十,对待弟弟的控制欲又强,没少给荣昌侯夫人难堪和小鞋穿。
卫安想的这个切入点也实在算得上不错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和厌烦的道:“冯淑媛也蹦达的够久了,德妃娘娘之前的申饬,恐怕还是没让她记住教训。你做的对,既然人家如此不仁,我们又何必对她留情?她近几年嚣张的也够了。”
还有永和公主。
总要让她们知道,卫家不是好欺负的。
一个教训不够的话,那就两次,三次,再不够,那就让她们付出的代价再大一些,大到她们付不起这个代价了,她们大约也就懂了。
她拿了簪子挑了烛花,轻描淡写的道:“这次回京,这么巧就碰上了永和公主回宫,你觉得,她会不会跟荆西的事情也有关系?”
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巧,接二连三的有麻烦找来?
可是永和公主好像没有那个本事……
她虽然是个公主,可是是个没有出嫁的公主,连公主府都没有,不比之前的长缨和长安长公主,没有那个本事。
卫安也摇头:“应当不是她,若是方皇后还在,或许还有可能,方皇后不在了,永和公主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罢了。我想了想,若是说真的有关系,那最有可能的,反而可能是彭德妃。”
说起这个,她的声音便格外的冷:“这回永和公主回宫,必定是得了她的准许的------淑妃娘娘跟我们的关系,不可能会主动去把永和公主给弄回来,说到底,是德妃娘娘想要让永和公主出来。”
卫老太太点头:“她是想利用永和公主来对付我们,可是,我们并没有什么能值得她出手的……”
“有的、”卫安却心知肚明:“我们很快便跟临江王府是亲家了,当然这也不要紧,毕竟临江王侧妃还是德妃娘娘的妹妹,可是要紧的是,我们还跟林淑妃的关系不错,跟林三少的关系格外的好。”
卫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神色变得复杂而凝重:“若是这么说,那就是有人让彭德妃觉得沈琛是站在林淑妃那边的……”
否则的话,怎么算沈琛也该是临江王府这边的人。
是谁想利用彭德妃来对付沈琛?
是临江王妃,还是瑜侧妃?
还是说,本来就是彭德妃自己将沈琛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不管到底是谁,是临江王妃还是别人,现在她们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见招拆招了。
“林三少那里会做的妥帖的。”卫老太太闭上眼睛:“现在先不想这么多,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再说,至于谢家的事,你也先不要太过担心,人家抓了他,不会白白花费这三十万两银子的。”
卫安嗯了一声,她沉得住气,她会等着这些狐狸们一个个的露出尾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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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冲突
可是另一头的荣昌侯夫人就没那么容易沉得住气了。
王供奉昨晚一直都在替荣昌侯诊治,因为王供奉说用了麻沸散,不能确切的判断荣昌侯的状况,因此荣昌侯是硬生生的挺着的。
好不容易接好了骨头,荣昌侯夫人进去一看,险些吓得晕过去-----荣昌侯的脸色难看得如同一张白纸,惨白无半点血色。
王供奉亦是满头大汗,还说这腿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恐怕还是伤及了骨头,以后都不能做太过激烈的动作了。
荣昌侯是习武的。
他自幼便很是要强,小小年纪为了家族便开始苦练骑射,所以才能在地动的时候抓住时机。
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连激烈的动作尚且不能做,又谈什么骑射呢?
荣昌侯夫人在隔间呆坐了一晚上,听着荣昌侯压抑沉闷的吼叫,心也跟着提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清晨,王供奉才从里头出来,欲言又止的跟荣昌侯夫人道:“夫人…侯爷这身子还是得好好的养着,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否则的话,严重下去,或者便…”
他斟酌了一瞬,才皱眉道:“或者便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荣昌侯夫人的脸一霎那间血色尽失,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抠破了掌心,可是她却半点儿也察觉不到痛,许久许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又让人送王供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