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虽然诧异,她却并不敢耽误,急忙收拾了,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主院。
翡翠和青鱼竟都站在廊檐下,见了她匆匆行了礼,便替她打了帘子。
卫安越发觉得奇怪,进了门便听见卫老太太问:“老三家的我还不清楚?她是个最机灵不过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边怎么说的?!”
这时候卫安已经转过了博古架,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回话的林海眉心就突的一跳------林海一直是在家中管事的,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来了别庄?
明知道明天卫老太太和卫安就会回京了,家书是一直都写着的,也提前遣了人回去送信,要是没有重要的事,今天应该就是侯府派来的那些下人伺候妥当便是了,没有理由让林海走这一趟。
何况卫老太太刚才还隐约提起了三夫人。
好端端的,三夫人能出什么事,值得让林海这么急赶慢赶着过来讨主意?
卫安不明白,轻声喊了一声祖母。
卫老太太见了她,脸上的神情才和缓了些,略微一点头便继续问林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林海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说起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三夫人家里出了事。
荣昌侯在郊外赛马之时出了些岔子,摔伤了腿,回京之后便特地去请了孔供奉来瞧,孔供奉替他诊治了,谁知道这伤势非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到后来,荣昌侯甚至连床都下不得了。
隆庆帝最近对荣昌侯的恩宠日盛,很喜欢召他进宫问话,许久没见荣昌侯进宫,便觉得奇怪,派人出宫一问,才知道荣昌侯是重伤了,且伤势一直都没好。
便亲自让王供奉也出宫替荣昌侯瞧病。
谁知道王供奉却瞧出了不对劲之处-----荣昌侯接骨便没有接好,且用药不对,伤口已然化脓腐烂,且最重要的便是骨头没接好,现在已经歪了长好了。
这种情况下,难怪荣昌侯会一天一天的病情加重,导致连床都下不了了。
王供奉跟孔供奉交情好,却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荣昌侯问起,他就委婉的说了情况。
荣昌侯却怒气冲冲的将孔供奉告到了隆庆帝那里,指责他是庸医,误人性命。
孔供奉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要说他是庸医,恐怕连荣昌侯自己都不信,隆庆帝也不信,让人召孔供奉前来对质。
孔供奉却说自己当时接骨的时候荣昌侯的骨头好好的,接的位置也是对的,至于开的药,都是有药方的,自己这里也有存证,也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荣昌侯的伤势不重,荣昌侯府后来又一直没来人再说什么,他便以为荣昌侯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去看。
谁知道荣昌侯竟又说骨头没接好,还说药没用对。
他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更不知道荣昌侯为什么反口咬他这个当大夫的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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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污蔑
孔供奉的说词立即便遭到了荣昌侯府的反驳,他们说孔供奉说的分明就是假话,难道还有人用自己的腿开玩笑的?
当初接骨是孔供奉接的,也是孔供奉开的药,他们出于信任,便没有再去请别的太医看,谁知道竟病的一天不如一天。
要不是隆庆帝指派了王供奉来,只怕荣昌侯都死了。
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隆庆帝也觉得孔供奉有嫌疑,将这一桩无头公案交给了锦衣卫审理。
锦衣卫……
卫安心念一动。
如果是交给了锦衣卫的话,怎么还会扯到三夫人?
卫老太太也是这样想的,她见林海不说了,便皱着眉头问:“锦衣卫查到了什么?”
“孔供奉坚持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并没有贻误时机,也并没有害荣昌侯。锦衣卫审他没审出什么,可是审他的药童…就审出了些端倪。”林海的头压得更低:“那药童招供说,孔供奉的确是故意存了谋害荣昌侯的心思,因此故意替他接骨之时接的位置不正,又开了药让这伤口更加严重。”
真是笑话。
卫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打量着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孔供奉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但凡有点脑筋的,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冯家这栽赃陷害的手段总是这么低劣,让人简直看不下去。
林海等她说完,才紧跟着又说了下去:“三少也是这样说,他觉得这件案子动机不明。谁知道那个药童却说……孔供奉其实早已经怀恨在心。”
他顿了顿,小心的抬头看了卫安一眼,才继续道:“药童指认孔供奉是因为三夫人的撺掇而对荣昌侯府满怀怨忿,还说三夫人是因为郡主的事情,所以对冯淑媛格外痛恨。这回见荣昌侯出事,父亲又替荣昌侯治病,便起了戏弄荣昌侯的心思。”
这个说辞未免也太勉强了。
可是架不住就是有人信-----毕竟荣昌侯是实实在在的下不了床了,险些丢了性命。这个苦肉计用的如此逼真,哪怕这理由再荒诞,也由不得人不信了。
卫老太太嗤笑了一声,眼睛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真是长见识了,冯家还能下贱到这个地步。”
当初明皇后的死,冯贵妃在其中出力不少。
后来冯家更是想算计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