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平妻算什么?
到时候等卫安进了门,她还要抬举邹亦如,让卫安守活寡,天天晨昏定省……
她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根本没把二夫人的顾虑当回事,笑意盎然的摇头:“你放心,我心里自有打算。”
当然自有打算,等进宫的时候,她便同德妃说起了这事儿:“卫家是已经答应了亲事了,我们这边也该加紧做些准备……”
德妃把小皇子抱给了乳娘,叮嘱了乳娘好好照顾,才回头嗯了一声:“的确该做些准备,郑王就这么一个女儿,前几天圣上还跟本宫提起,说是若是这门亲事真要是能成,便要多给寿宁郡主些添妆。”
郑王越发的被隆庆帝器重了。
毕竟是个只有空壳子摆着好看的藩王,又最不惹事不作妖,隆庆帝乐得把他抬起来当脸面,叫天下人都看看他有多爱护兄弟们。
彭德妃说到这里,特意又道:“本宫也是一样的意思,这门亲事,务必要办的妥妥帖帖的。”
定北侯府咸鱼翻身,郑王炙手可热,卫安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能作为拉拢两家关系的桥梁。
她在宫中越发的艰难------隆庆帝虽然宠爱她,也喜欢楚景苑这个大胖小子,奈何方皇后最近忽然变得有脑子了,再也不轻易受人撩拨就跟隆庆帝冷战。
原本就有前头的感情基础在,隆庆帝对方皇后是很有几分真心的,方皇后既然不再疑神疑鬼神神叨叨,又摆出一副当年的柔弱姿态来,隆庆帝便心软念旧情了。
加上方皇后学乖,不再三天两头的嚷嚷着四皇子病了四皇子不好了的话,反而让隆庆帝怜惜,隆庆帝亲自照顾过一次发热的四皇子后,便说才知皇后艰难,这阵子已经很少到揽月宫来了。
德妃烦躁的很。
有些想头,原本没有的时候还罢了,可是一旦升起来,就再也无法熄灭。
方皇后的儿子那么病弱,一阵风寒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个时候,作为唯一还育有子嗣的高位嫔妃,家族如今又正当鼎盛,要是不拼一拼,德妃怎么甘心?
绝对不会甘心。
彭大夫人反应过来,轻笑着应是,跟彭德妃禀报起来这回亲事的章程。
他们连请的中人都是太常寺的寺丞贺大人,是二老爷动用了面子亲自去请的。
彭德妃很是满意,笑着合上了彭大夫人给的礼单,点了点头:“这样便很好。”
彭大夫人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把要同时给彭采臣娶平妻的事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候卫家答应了,再提也不迟。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说服自己娘家,她回了府便让人给娘家去信,催促他们把侄女儿的庚帖寄来。
她心里梗着一口气,被自己瞧不上的人瞧不起,还是上赶着讨好巴结了卫安那么久的前提之下,她的自尊心使她如鲠在喉,无法忍受。
这口气必须得发泄出去才好。
彭大老爷倒是不管这些,他如今还忙着去打点三司上下,这次郭子星的事,务必要顺利结案才好。
好在他跟着卫阳清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主审陪审的是谁都知道了,顺着这些人一个个找过去,疏通关系使银子,已经很有成效。
等再过一阵子彻底结案了,卫安又娶了回来,他也就能高枕无忧了-----到时候底子洗白了,慢慢抽身,再赚几笔收手,又有卫安的大笔嫁妆进账,还有郑王府和定北侯府卫阳清的关系可以靠,大可以想别的财路,家里又有贵妃身在高位,他们就能一心一意的沾五皇子的光了。
他想着便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气来,父亲到死的时候也不能瞑目,一心希望他们光复家族昔日荣光,他一直为了父亲的遗愿兢兢业业不敢怠慢,现如今总算摸到希望了。
他的目光透过才重重院落,似乎能看到自家大门口重新挂上靖安侯府牌匾时候的模样。
可是这美好的畅想并没有能持续多久,他好不容易轻快了好几天,又给卫阳清送去了一份重礼,安静的在家里正喝茶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便忽然神情慌张的闯进门来告诉他:“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他皱了皱眉头。
家里是很注重口彩这回事的,平时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不好了,下人们的口头禅也都是发财了升官了之类的感叹话,这回竟说不好了,他强自压下了心头的不舒服,冷声斥责了一声:“好好说话!好端端的,什么事这么慌张?”
下人弯着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可是很快又慌张起来,愁眉苦脸的对彭大老爷道:“老爷,贺大人不知怎么了,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说是要见您!二老爷刚才跟他一路回来的,可是二老爷一路求情贺大人都不理,不知道是怎么了,二老爷让您赶快出去呢,说是出了大事了……”
贺大人在太常寺当官,最是个老古板,说话做事都认死理,可是这样的人也最好糊弄,什么事老二都镇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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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自受
不管怎么样,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能不得罪贺程昱那个家伙就不得罪的好,毕竟现在都已经快要交换庚帖了,两家要结亲的消息也早就散了出去,再临时换中人,是很不体面的。
他调整了心态,反正现在一切都顺风顺水,就算是贺程昱那个老古董难相处些,又找出些不合礼仪的规制什么的来,照着他的意思改了就是嘛,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笑着整了整衣裳迎出去,冲贺程昱行了个平礼。
向来重视礼仪的贺程昱却没有还礼,相反,他几乎是指着彭大老爷的鼻子骂了一声:“卑鄙!”
彭二老爷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头疼万分的出声阻止:“贺大人还请自重!我们一片诚心相求,请您来当这个中人,您怎么恶语相向,还上门怪起了主人来?!”
上门怪主人?!
彭大老爷也反应过来了,狐疑的盯着怒发冲冠的贺程昱,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老古董,试探着喊了一声学兄:“学兄这是怎么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要是哪里做错了,他们可以改的嘛。
现在哪里还有比跟卫家的这门亲事更要紧的事?
贺程昱冷笑了两声,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背着手在屋子里焦躁的踱了好几圈,等听见彭大老爷说坐下来好好说道,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气的怒喝:“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贺程昱虽然是老古董,可不是没脑子,看样子他实在是气的狠了,彭大老爷反应过来,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伸手止住又要忍不住出声的二老爷,皱了皱眉头,循循善诱的问:“不知我们何处做的不对惹了您生气了?还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到,惹得定北侯府生气了?不管什么事,总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