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瘸了,”陈泊桥说,“应该是被路过的车轧了一下。”
章决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问:“要治吗?”
他还真不清楚镇上有没有兽医,要是能有个什么宠物医院兼收容所,塞点钱能把猫留下那种倒也不错,否则他看陈泊桥这架势大概是想把猫带着走。
“最好找个地方治治。”陈泊桥边逗猫边道。
“那我晚上出门找找。”章决说。
小镇不大,但巷弄多,且路窄,章决专心地开着车,按着记忆中的镇区地图走,拐了不少个弯,顺利到达了到安全屋楼下:“到了。”
“章决,”黑暗中,陈泊桥说,“你对路很熟。”
章决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嗯”了一声。
他当然很熟。
带陈泊桥撤离的路线,他背过无数遍,记得滚瓜烂熟,可能永远忘不掉。
每一个关键物品的存放位置,每一个后备计划与逃生路线,甚至安全屋所在的棚户区的所有建筑图纸,章决闭上眼都可以想起来。
他让陈泊桥和猫坐在车里,下车把底楼卷帘门拉起来,把车开进了车库,再出去关门。
卷帘门开合的声音有些大,陈泊桥手里的猫好像又受到了惊吓,一动不动地蜷着。章决拿了钥匙,开了门,带陈泊桥进屋,按了墙边的开关,打开了灯:“房子不大,将就一下。”
“比我这几个月住的大多了,”陈泊桥环顾房间,又对章决道谢,“谢谢。”
章决摇了摇头,和陈泊桥对视一秒,移开了视线。
陈泊桥在alpha中也算是很高大的那一种,他很温和,但信息素中自带的压迫感和攻击性,都令人无法忽视。章决低着头,指了指陈泊桥另一只手提着的三明治袋子,说:“先吃吧。”
他们坐在狭窄的沙发里吃冷了大半的晚餐。
三明治的肉没什么嚼劲,很软烂,调味过重,一股子香料味,配菜的生菜和彩椒都焉了,菜叶边缘还有些发黑。陈泊桥吃得很快,又不至于狼吞虎咽,剩了一小块面包,喂给了咪咪叫着的猫。
章决观察了一会儿,未能成功分析出陈泊桥是否满意三明治,但章决自己是觉得,这是他这几年最好的一顿的晚餐了。
陈泊桥吃完了,在茶几上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屏幕上在放一部三级歌舞片,几个穿得很少的omega女孩随着音乐跳艳舞,陈泊桥没有换台。
章决随陈泊桥看了几分钟,有些坐立难安,便去卧室抽屉里拿了两把枪和一个联络器给陈泊桥,说:“我出门找兽医,很快回来,有事随时联系我。”
陈泊桥掂了掂枪,客气地对章决道:“麻烦你了。”
章决有些干巴巴地说:“不麻烦。”
他开了门刚想往外走,陈泊桥忽然在后头叫住了他:“章决。”
章决回过头看,陈泊桥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一半被灯光照亮,陈泊桥说:“还是麻烦的。”
陈泊桥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陈泊桥很英俊,章决一直知道。
“自身难保还捡猫,够伪善的。”陈泊桥自嘲似的道。
“不是。”章决立刻否定。
他努力地想了一些好的词汇,不过没说出口,因为他觉得陈泊桥听得够多了,肯定全看不上,只好先说:“我知道你一直是这样的人。”
见陈泊桥的面色并没有变化,章决顿了顿,又加上:“你是英雄。”
陈泊桥笑了笑,又将视线移回了屏幕。
章决呆站了几秒,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ii.
“是我。”
“放心吧,我暂时安全,在泰独立国,和章决在一起。”
“我知道。那不叫截胡,他带人在亚联盟待了两个月,你们没人发现吗。”
“他随时会回来,时间很紧,你别说废话。”
“对了,我没摘定位器,还扔了屏蔽器。”
“不必这么着急,只是探探他的底。”
“明天我们开车去曼谷,再上船去北美,我的新护照的姓名是沈宇华,护照号au9931738,还不清楚几点在哪里上船。”
“你的行动继续。”
“好了,不说了,我还会再联系你,不要给这个号码来电。”
iii.
章决先和在安全屋附近待命的一队雇佣兵确认了明天的行动,然后开始在小镇兜圈,他边找兽医诊所,边和一个情报贩子通话,得知现在亚联盟上下一片大乱。
总统勃然大怒,责令严处押送的相关官员。
亚联盟首府警方正以密山为圆心,地毯式搜索陈泊桥的踪迹,周边独立国也参与了合作搜捕。
泰独立国与亚联盟的关系普通,因此搜索的力度不大,只是加强了边防,派了零零散散的队伍去边境巡逻。
不过亚联盟总统和他的幕僚似乎猜到陈泊桥很可能已经在泰独立国,已有好几队特种部队连夜潜入泰独立国。陈泊桥和章决在这里,也并不安全,还是趁早离开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