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的手臂给扛在肩上。屈眳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皙光滑的面庞,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她发鬓边毛绒绒的碎发。
她头发多且密,就连额头那儿都密密的长了好些,发际线低,显得一张脸就只有那么点大。发鬓挑出的那一绺头发落到他的手上,轻轻细细的蹭着,从接触的地方带来一阵轻痒。那痒搔在心头,一路从手上传到他心底去。
“还好吧?”半夏见他没迈步子,不由得抬头问道。
屈眳别开了目光,耳朵绯红绯红。不过半夏也没看到。
屈眳这里不是她第一次来,不过她来的次数也不多。对这里的布局,还是不怎么熟悉。
到了室内,外头就轰然一声,大雨倾盆,雨势格外磅礴。
“那些人肯定要翻车了。”半夏听到外面的雷声,笑道。
贵族男子乘坐的车,是头顶上没有伞盖的驷车,遇到下雨天就只有生生受了,要不然躲到车底下也行。不过这两样,可真够把他们的贵族风范给弄的一点都没剩下。
“你早知道,对吧?”屈眳见她幸灾乐祸,不由得也笑了。
竖仆见两人进来,想要过来把屈眳从半夏身上挪开,但屈眳一个眼神过去,原本要围过来的竖仆们又垂首退下。
半夏把他搀扶到内室的床上。
当臀部坐到床上的时候,屈眳忍不住嘶了一声,半夏吓了一跳,“我弄疼你了?”说着她就去看他受伤的臀背。
隔着衣物,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着急关切的目光好像透过了那层层衣料,逡巡在他的肌肤上。
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她是那样貌美的女子,不仅貌美,性情也可爱的很。这样的女子,试问天下男子谁会不喜欢她,谁又会对她无动于衷?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半夏瞅着他受伤的地方,她对这些皮肉伤还是有点经验的。跳舞难免有些扭伤之类的,有时候学生们嫌弃去医院麻烦,只要不是很痛,没伤到骨头,都是自学推拿,拿着药酒自己揉揉就好。
不过她背包里可没有治这个的药。
半夏对上屈眳莫名期待的眼神,后脖子的汗毛莫名的起了一层,她干笑,“这个我先到外面等等啊。”
说着,她扭过头去,躲开瞬间屈眳变得有些哀怨的目光,让竖仆们进来替屈眳收拾。她自己就到寝室外面等着。
她把屈眳送到寝室里来,就已经算不错了,就算是现代,女孩子也不好扛着男生到卧室去的。太危险了。
半夏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这期间屈襄派人过来找她,但是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离开不得,只能留在这里。
“明天会放晴。”半夏看着外面的雨帘,撑着下巴,“下雨之后又放晴,应该会比较闷热。”
也不知道屈眳身上带着伤会怎么样,可惜她当初就是出门旅游,背包里带着女孩子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应急药品,至于其他的,那就没了。
“有冰块吗?可以给他敷一敷。”半夏问竖仆。
贵族们有冬日藏冰的习惯。冬天里令人把冰块藏起来,等到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享用。
竖仆应了一声。
半夏站在那里,过了好会,才听到里面的动静平静了下来。屈眳让竖仆搀扶着出来。
之前被半夏搀扶着进来,再被竖仆这么扶着,两厢对比就格外明显。竖仆察觉到屈眳那不悦的心情,越发小心,就连呼吸都放慢了,免得撞到他怒气上去。
“怎么不躺着。”半夏看他出来了,下了一大跳。
“你伤在那里,应该也坐不了吧?”半夏说着,不由得往他身后看了看。屈眳不由得有些敛然。他咳嗽了一声。
半夏认真道,“你不方便吧?”
屈眳现在恐怕也就只能趴着。可屈眳居然当着她的面,坐下来了!
“父亲今日让苏己过来,所为何事?”
“左尹今日在渚宫看到我给国君排了个舞……”半夏说着见着屈眳的眼神倏地锐利了起来。
“苏己给国君跳舞了?”
半夏摇头,“我没有,是国君让我去教那些舞伎。我教她们,她们跳给国君看。”
屈眳的面色这才转好。
“伯昭真的没事?”半夏说着还是忍不住往他的臀背上看。
“……”屈眳原本打算说不碍事,的确也不碍事,除了疼点之外,也没什么,不过转念又改了主意,他浓眉微蹙,身子一动,似乎拉到了伤处。
半夏立刻到他身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他的腰身。隔着衣物也看不出什么来,她迟疑一下道,“要不然还是回去躺着吧。”
“躺着,怎么还能和苏己说话。”屈眳吸了口气,半夏想去看看,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苏己有巫药,不知可以给我施用么?”
半夏红了脸,“没有治这种伤的,再说了,你伤在那里,我怎么好下手。”
说着,她低头下来,眼睛忍不住乱瞟。
“要不然,你先休息,我待会等雨小了,就回去。”
“苏己已经有段时间没见我了,回去了就见不到了。”屈眳说着,略略起身,不然脚跟压着臀部。
“……”半夏总觉得他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屈眳要面子,很容易生气,现在总觉得沉稳了点,但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