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迪嗤笑一声。
“万夫不挡之勇?
这句话,我已听得耳朵里生了老茧。可除了先生,我还没见什么人,真能万夫不挡之勇。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了不得?你那兄长,可有与当年虓虎争锋之能?”
“这个……”
蔡迪道:“对牛弹琴,先生说的一点不错。”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一甩袖子,径自离去。只留下那庞明在帐前,目瞪口呆。
“喂,那小娃娃究竟什么人?”
一个白驼兵笑道:“此蔡邕蔡伯喈之孙,蔡大家之子,名叫蔡迪,是我家公子学生。”
庞明恍然大悟。
蔡邕,他倒是听说过。
不过蔡大家又是哪个?但这蔡迪,能拜曹朋为师,想来也是个了不得英雄人物吧。
将来若有机会,定要领教领教。
但旋即,庞明苦笑。
如今是阶下之囚,恐怕曹朋也不可能再放过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又知晓?
++++++++++++++++++++++++++++++++++++++++++++++++++++++++++天,大亮。
一轮骄阳升起,照亮大地。
庞德骑着马,来到了姑臧城下。却见姑臧城门紧闭,城头上,西凉兵戒备森严。
“是庞将军?”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庞德,不由得惊呼一声。
庞德苦笑,在城下下马道:“请报与公子,就说庞德有辱重托,没能突围出去。”
“庞将军,稍等。”
这个时候,军卒们也都留了心思,谁也不敢轻易的打开城门。
庞德倒是可以理解这些军卒的想法,所以也没有为难,于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听得城头上一阵嘈乱之声。
紧跟着,就见马铁出现在城门楼上,手扶垛口向下看,脸色看上去极为坏败……“庞令明,你何以在此?”
庞德连忙拱手道:“公子,庞德未能突围,故回来请罪。”
“请罪?”
马铁冷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尖亢狞戾,“我看你不是请罪,是要向那曹朋邀功吧。”
“公子,此话怎讲?”
“我问你,你可遇到曹贼阻拦?”
“遇到了……”
“那你为何身无半点血迹,就这么回来了?可别告诉我说,是那曹贼不忍杀你,所以将你赶回来。你若不是归降了曹贼,又岂能如此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庞德,你一出去,你兄弟就被俘了。
而后你又这么完完整整的回来,就好像出去遛马一样,莫非以为本公子好欺,来糊弄我不成?庞德,父亲早就看出,你脑后生有反骨,绝不可以相信。但看你四载在龙耆城也算尽心,所以才把你召回来,希望你能将功赎罪,辅佐于我。
成叔让我信你……可他终究是老了!你这等人,又岂能相信?今曰你向诈我姑臧,我告诉你,休想!”
说着,马铁也不给庞德任何解释的机会,手一举,从他身后冲出一排弓箭手,朝着庞德就是一阵猛射。庞德大吃一惊,连忙舞刀护住周身,将箭矢一一磕飞出去。他倒是可以保护自己,可他那匹马,却是猝不及防。一眨眼的功夫,战马就被射成了刺猬一样,希聿聿惨嘶着,扑通就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大地。
庞德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喊道:“公子,庞德并未投降曹贼。”
马铁举手,弓箭手停下。
但见庞德狼狈不堪,盔歪甲斜。
他眸光悲伤的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里的战马,心中无比痛苦。这匹马,没有死在曹朋手里,没有死在狮虎兽蹄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想来,它一定很难过吧。
“公子,庞德对天起誓,绝没有归降曹朋。
若公子不信,请与我一匹战马,庞德现在就去曹营挑战,若不能胜,愿献上人头。”
“哈,临走还想骗我一匹马吗?”
马铁忍不住,嗤笑起来。
“公子要如何,才能信我?”
“你现在自尽了,我就信你。”
马铁原本并不是这种姓子,但马成亡故,而城外曹军兵临城下,城内人心惶惶。
以前,马成活着的时候,上可以凭借他的威望,震慑众人。
可现在,马成死了!
单凭一个马腾最宠爱的幼子身份,马铁还真就缺乏足够的威慑力。若是马超在,西凉兵也不会如此。毕竟那马超十二岁上战场,十余年征战,那勇武之名尽人皆知。可马铁还没有证明过自己的能力!唯一一次可能证明的机会,却被庞统凤鸣滩一战破坏。马成没了,西凉四虎也变成了四头死老虎……父亲的援兵,遥遥无期,而且还不知道能否抵达姑臧。这种种压力,在一夜间,令马铁变了个人一样。以前,马成活着还能劝解;可现在,谁又能为他疏导,为他减压呢?
马铁脸色狰狞,厉声道:“你若自尽,我就信你。”
庞德脸色顿时大变,呆呆看着城上的马铁,半晌后,突然一咬牙,举刀横在颈间。
“今曰庞某,就以项上人头,证明清白。”
“哥哥,休得鲁莽。”
就在庞德要举刀自刎时,远处一匹战马疾驰而来,庞明在马上,大声的呼喊。
“安平,你没死?”
“哥哥,你怎地如此糊涂啊……”庞明马到庞德跟前,怒声骂道:“那马家父子,视你我若走狗,你却还要为他们卖命,你到底想要傻到什么时候?”
“我……”
马铁在城头上厉声道:“我就知道,你兄弟二人,早就图谋不轨。”
“公子,我……”庞德还想要辩解。
可是庞明,却一把将他拉住,抬头厉声喝道:“马铁,竖子耳!你有何德能,使三军为你效命?你有何德能,令大将为你尽心。我兄弟自为你马家效力以来,屡遭迫害。兄长更被流放龙耆城四载,每曰受那朔风苦寒。你看看我兄弟身上的伤痕,全都是为你马家卖命的代价。可是我哥哥不过在卢水湾战败,就被你左右怀疑,打入大牢。用的我兄弟时,你好言相向,用不得是,便翻脸无情。
你马家上下,皆无情之辈。你马铁,更是心胸狭窄,无能小人……今曰某兄弟与你马家割袍断义,从此再无关系。马铁,他曰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庞明说着,一把从庞德手中夺过虎咆刀,撩战袍,虎咆刀划过,一片战袍飘然落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