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出门,哄了又哄才得以脱身。
原以为哄好了沈清便好,不料下楼自家儿子粘着一阵哭闹,哭的苏幕对他冷鼻子冷眼的,一阵嫌弃。
“往后要走,偷偷摸摸的走,”苏幕哄着哭闹的小家伙心都碎了,见了陆景行也没了好脾气。
沈清下来,红着眼睛正好撞见这一幕。
伸手将小家伙送苏幕手中接过来,一阵安抚。
越是安抚越是哭闹,无奈之下,不得不抱着小家伙去了茶水间。
这日,总统府虽陆景行去c国的出行人员都觉下面色不大好,本是上了飞机商量政事的人却打起了电话,且还是较为私密的电话。
为何说私密?
只因这通电话,下并未当着众人的面打。
屋子里,沈清抱着小家伙一阵好哄,本要大功告成,哪里知晓陆景行一个电话过来,小家伙听闻自家爸爸的声音,张着嘴巴一通爸爸爸爸的乱喊,一边喊一边哭。
这下好了,沈清也没好脸色了。
当即挂了陆景行电话。
十一月初的天,较为怪异,时而阴雨连绵时而艳阳高照,让你在只觉冬天即将来临时又让你感受了波尾夏火辣辣的光。
季节交替,沈清感冒了。
陆景行出访c国那夜,首都下了场极大的雨,夜间入睡,因着天气原因,总统府并未借助任何取暖设备,下雨降温,乃自然界中一大定律,好巧不巧,夜间沈清睡觉被冻醒,后半夜起来喝了杯热水,原以为这样会好些,不料第二日起来,鼻塞难耐。
喷嚏不断。
章宜关心询问,沈清只觉不过是小感冒而已,无大碍。
一整日的强度工作下来,让本就有些感冒的人更是有些昏沉,下了班早早回了总统府。
这方,首都基地正在展开一场探讨,一场关于打压犯罪分子的大会,为首的是俞思齐,次位是程仲然。
一干人等围在长桌前讨论行事方案。
“北山地形复杂,且丛林密集,若是对方跟我们玩儿持久战的话,吃亏的只怕是我们,所以,”俞思齐话语停顿,望了众人一眼,而后手指点在地图上;“我们只能将敌人围在这个位置上,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才行,不可过分恋战。”“还有,丛林战碰上下雨天难度会加倍。”
程仲然闻言,点了点头;“那就速战速决。”
晚八点,直升机准时离开首都基地,此时,尚早。
于是乎,程仲然回了趟公寓,回去时,傅冉颜去了旗下店面并不在家。
同往常一样,男人将冰箱填满,放的零食水果且都是傅冉颜爱吃的。
他将每一次出任务都当成最后一次,为的就是不留遗憾,可偏生,傅冉颜那个小白眼儿狼总是养不熟。
晚上五点整,傅冉颜从店面回到公寓,推开门,听见厨房里传来抽烟机声响,换了鞋,进去瞄了眼,正要走,程仲然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过来,把菜端桌子上去。”
傅冉颜一边嘀咕一边照做。
“嘀咕什么?”男人手中翻炒动作不减,视线未落到傅冉颜身上都能听闻她的嘀咕声。
“没什么,”她将菜端到餐桌上,不情不愿应了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往常七点准时到家的人今儿是提前翘班了不成?
这样想着,她也直接问出来了;“翘班了?”
“我一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会干你说的那事儿?”手中锅勺跟铁锅碰撞着,漫不经心应了句。
傅冉颜“切”了声;“强抢良家少女的公民算什么好公民?”
还真有脸说。闻言,程仲然面色寒了寒,一手握着锅勺,一边侧眸望向傅冉颜,“嘶”了声;“我俩到底是谁强了谁。”
“……。”傅大小姐面色红了,瞪了正在炒菜的男人一眼。
程长官撩了人一眼;“是谁哭着喊着往我身上爬得?不伺候你,就跟哭的死了爹妈似的。”
“你闭嘴,”某人恼羞成怒,瞪着他。
“你要是有点公德心也不会就着我跟我滚到一起去,”她强词夺理,试图为自己那不堪的过往添上一笔光辉的色彩。
“我还真没,”程长官悠悠然来如此一句,气的傅大小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险些拿起一旁的碗直接盖他头上去。
“军痞子,”她毫不客气的赏给男人三个字。
程仲然觉得这三儿字刺耳吗?没有,反倒是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手中一道鱼香肉丝出锅,盛进盆里,并未转身反手递给站在身后的人,傅冉颜静了两秒,本不想接的,想着,算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
水槽里,清水洗刷着铁锅,程仲然一身军绿色衬衫在身,袖子高推,他平常但凡是脱了外套就习惯性将袖子推上去。
今日也不例外。
“我这人别的不行,责任心强,睡了你不负责这事儿,我干不出来,所以,你也别老想着给我整出些什么幺蛾子了,不存在的。”
他一边伸手将油往锅里倒,一边漫不经心的给傅冉颜做思想工作。
于程仲然来说,他训过不说上万也有上千的兵,没有一个有傅冉颜刺儿头的。
最不听话的是她,最逆鳞的是她,最喜欢跟你唱反调的还是她。
“不是、”傅大小姐笑了,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儿上,大有一副今儿要跟程仲然在一较高下的姿态。
“我不让您负责啊!当事人都不让你负责了,你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不放,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说的好像她多么希望程仲然能负责似的。
“你说,倾慕我的女孩子与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我咋就瞎了眼瞅上你这么个小白眼儿狼了?”“你都说你瞎了,”傅大小姐白眼飞过去。
还如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她都没说这话,程仲然这不要脸的倒是敢说。
“瞎就瞎了吧,我也不指望能好了,”兹啦~青菜进锅的声响。
“别啊!有病就得治,药不能停。”
“浪费国家资源,不治了。”某人说的可谓是万分随意。
傅冉颜闻言,头都大了。
“你成天给国家卖命,浪费点资源也不过分啊!就当是找点心理平衡了。”
“回头你把这话当着陆景行面在说一次,”程仲然悠悠来这么一句,最后一盘青菜起锅,男人端着盘子去餐厅,路过傅冉颜时还不忘喊她洗手吃饭。当她傻?当着一国总统的面儿说这个,不是找抽吗?某人撇了撇嘴,去水槽里冲了手,顺带将程仲然盛好的饭带进餐厅。
这顿晚餐,二人吃的如同平常一般。
显然、程长官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在她同他聊着回头是岸时,男人没有冷着脸让她闭嘴。
而好似及其心平气和的同她讲道理。
从傅大小姐面容中不难看出,她觉这男人今日可能是吃错药了。
而且这药还吃的不少。
“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傅大小姐正想着今日的程长官是哪里出问题了呢,结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人冷着脸训斥了。“还不能看了,”她生来就是个嘴硬的,被训斥了还不忘嘀咕着。
晚餐结束,傅冉颜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消食儿,后背一暖,想要转身却被人抱得更紧。
“干什么?”
“抱抱还不行了?”程长官问。
“刚吃完,勒得慌,”她扭动着腰肢试图甩开腰间那只爪子。
可行吗?
好像是不行,最起码程长官是不愿意的。
“冰箱里买了速冻饺子跟你爱吃的水果,我要是不在家,记得自己弄吃的,不许叫外卖,不许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你要出去?”简短的四个字,平仄分明,一个音比一个音高,雀跃味儿太过明显。
程长官闻言,面儿色凉了凉。
伸手将人带着转身与自己面对面。
“我要出去你很高兴?”
“没有啊!”压下心底的那股子燥縢感。
开玩笑,程仲然不再的时候她才能发挥本性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程仲然在的时候,她过的日可谓是惨不忍睹。
暗无天日。
“是吗?”程长官眯着眼睛望着她。
这日、傅冉颜着了一身白衬衫,黑色喇叭裤,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程长官的强制要求下被染成了亚麻色,白衬衫本是扎在西裤里,此时,后背却开了一角,在来是男人滚烫的大掌落进了她后背,来来回回的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她。
“你……。干嘛?”傅大小姐抖抖索索的望着眼前男人。
没喝酒啊?怎就想着白日宣淫来了?
“来一次?”程长官压着嗓子开口询问,问是问,可手中动作却是越发大胆了。
“我能拒绝吗?”
程长官猝然一笑,而后大大方方干干脆脆的拒绝;“拒绝无效。”
“白日宣淫啊你!”嘶~程长官倒抽了声,大掌在她腰侧狠狠捏了一把;“用词不当,语文没学好?”
傅小姐抗议果真是无效,傍晚时分,晚餐过后,沙发上撕吻在一起的二人证明一切。
唯独好点的,是程长官今日并未太过留恋,一次结束,男人伸手将人抱进卧室里,转身进衣帽间冲了个澡,换了身绿色衬衫从衣帽间出来。
看此装扮,是要出门的。
“不许吃外卖,不许出去鬼混,听到了?”临走时,程长官端着杯子喂人喝了半杯水,一边喂水一边冷着嗓子问。
“恩、”她应,算是乖巧,只是不知道这乖巧是装的还是当真如此。
“你要出去?”
“恩、”程仲然大指擦了擦她唇角水渍。
“出门小心。”她难得的说了句关心的话语。
难得的没有像只战斗中的公鸡似的。
这夜,程仲然前脚走,后脚,傅小姐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澡,化了个妆穿上美美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去找人厮混去了。
不出去厮混?
不开门。
成天被人压榨也总归要有翻身的一天,成天喝汤也要有吃青菜的一天,不然人生该有多绝望?
狐朋狗友见她出来,一个个笑着打趣儿她脱离魔爪、
傅大小姐倒是随意,乐呵呵的摇晃着脑袋全然不在乎这群小贱人说了啥。
“我看啊!你这就是被压久了,这会儿来个夜店都跟中了几百万似的,往常你可是嗨得很,左一个小奶狗右一个大狼狗的,别提多风光了。”
许久之前,章宜说过如此一句话,嗨不起来的场子是因没有傅冉颜。
傅冉颜素来有夜店小公主的称呼,傅家爹妈都治不了她,早年间忙于工作没时间管孩子,等到成型了,想管也来不及了。
章宜不止一次见到傅家长辈痛心疾首的摸着胸口一脸恨铁不成钢骂傅冉颜的场景。
可傅冉颜这人是你骂两句就能回头的吗?
显然不是,她要是这样的人,早就回头是岸了,还轮到大家苦口婆心劝说她?
傅家长辈发现掰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
不想遇到一个程仲然,近乎是完成了她们没完成的艰巨任务。
所以、傅易寒对这个未来的妹夫,算是满意。
就这点儿,让人佩服。
用他的话来说,打小,傅冉颜就是个无法无天大闹天空的孙悟空,无人能收的了她,这下好了,浪荡了几十年,有人能收的住她的。
孙悟空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逃的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长期小狼狗小奶狗的乏不乏?不能换换口味什么的?”傅大小姐一杯果酒送进嘴里,撩了说这话的人一眼,带着些许轻蔑。
“大发,你们说我刚刚去洗手间看到谁的?”屋子里的人聊得嗨,突然,一个出去上洗手间的妹子推门奔进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瞅着一屋子人。
“撞见七月半的鬼了?”有人笑道。
“滚、”那人白了人一眼,接着道;“我看见莫菲了,她好像在见什么人。”
莫菲?傅冉颜听闻这号人物还是跟沈清有关,想来这女人也是个奇葩,莫家都已经如此败落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莫家的人不是进局子便是成了穷光蛋,这种场子她们是进都进不来的,”莫家当初的那些事情说来也不算隐秘,上层圈子的人基本都知晓。
而傅冉颜,成天混迹在这种二代圈子里,大家都知道,显然也不奇怪。
“莫菲也是可怜,打小就喜欢许言深,结果,跟着人家出国那么多年回来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你别逗了,跟许言深有婚约的是莫烟,不是莫菲,莫菲当初为了能跟许言深在一起开车将莫烟撞成了植物人你咋不说?要我说,这都是报应,那莫菲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能说是活该。”一旁,一个端着杯子的二代在愤愤不平的吐槽着,显然是万分瞧不起莫菲这等女人。
傅冉颜望着人在心里想了想,这人是谁来着?
哦、他家里好像有什么人在市里医院当院长,是个实打实的二代。
“可怜啥啊?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前她跟严安之在圈子里多高傲一人呀!打着天之骄女的幌子跟陆槿言统称首都三美,莫菲是在管理公司上有点把手段,严安之在我们这挫人里头确实也是个有规划有野心有上进心的人才,但比起陆槿言她们差太多,人家是生在罗马还努力奔跑的人,就他们俩还跟人比肩而立,也不嫌丢人,你在看看,现在严安之混成啥样?她爹进去了,母亲疯了,要不是因为总统下对他父亲还念着点旧情将她留在总统府,她能有个好日子过?在看看莫菲,混成啥样了?”
不屑声,嘲讽声,诋毁声在这个圈子里尽数上演。
高门圈子就是如此,你旺盛时,即便你不好众人也会将人捧在掌心,倘若是你有朝一日败落了,那些不好都会尽数在人们心中轮番上演,她们会贬低你,诋毁你,甚至还会说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们是最现实的一撮人。
观的透利益,也能勘的破人心。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话题从莫菲身上聊到首都那个败落的高门贵女身上时,傅冉颜借口上厕所,出了圈子。
昏暗的长廊里,傅冉颜朝卫生间迈步而去,上完厕所,站在洗漱台前洗完手,甩着手上水渍欲要出去。
这一出门,撞见的是从斜对面包厢出来的二人。
这二人时谁?
严安之与莫菲,真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二人竟然凑到一起去了,且还是在这种场子,让人不得不感想一番。
傅冉颜认识严安之,且还跟人呛过好多回,原以为,严家败落能让她有所收敛,现在看来,好似不是如。
处于好奇,傅冉颜跟了上去。
自古以来,阳台,厕所,是上好的交谈之地,而近日,这二人选了阳台。
如此只能证明,这包厢里还有别人。
一时间傅冉颜更是好奇了。
“我还以为你离开首都了,”阳台上,女人清浅的嗓音传来,带着些许好奇。
“我也没想到,向来乖乖女的严家长女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里,”莫菲一句反问丢过来,毫不客气。
严安之闻言,低头轻笑了声,而后伸手拢了拢肩头的披肩。“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层不变的,”想当初,她一心扑在国际研究上,努力考取翻译官资格,为了往这个行业中靠拢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
总统府的职位明明是她自己拼了命考进去的,可到头来,有几个人相信?
无人相信。
她在豪门中是闷着头学习往定好目标前进的人,可最终,落的如此下场。“也是,谁也不可能永远坐在枝头不下来,比如你我,”这话,莫菲是笑着说的,但这笑中带着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
“首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却还能苟且下去,我是佩服莫小姐的,”严安之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特别,在入了总统府之后。
在那群智者的熏陶之下,她不可能没有半分进步。
严安之有瞧不起莫菲的资本吗?
有的、最起码,她现在还有总统府高位,而莫菲呢?
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