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从目光一变:“罪魁祸首,掌门,你是否用词太过了些,你方才还叫他师父。”
闻言,楚墨白眉心微凝,道:“不。他是我师父,这不会变。他是梅影之主,这也不会变。”
说到这里,三人都各怀心思地收了声。
不知过去多久,沈云从忽然眉尖一挑,大概是听到其余几位执剑长老的声音,作势要去开门:“来了。”
这时,那张椅子里被点住穴道的慕秋华出乎意料地抬起了头,仅仅只是一刹,他脸上那种复杂到难以描述的表情忽然之间都敛得干干净净,微笑道:“谁?”
沈云从奇怪地也笑了,应他:“梅花。”
这一问一答十分迅速,几乎没有间隙。
楚墨白霍地回头,眼前已是一大片雪白剑影。
沈云从是走过他身边越到他背后去开门,所以他的位置绝佳,一剑便朝楚墨白背后的空门刺去。
朔月应声出鞘,堪堪对上袭来的剑刃。
朔月一出鞘,只轻轻一划,便迸出清锐的剑气。
多亏了如此,才能在关键时刻为楚墨白挡去这致命的偷袭。
可是,前面挡住了,后面却还有一个慕秋华在。
慕秋华不知是何时冲开穴道的,但他猛一站起来,掌风便蕴含了深厚的内力劈向楚墨白颈项。
楚墨白的眼神可能是他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震惊。
两剑交击之时,慕秋华一掌劈下,捏住了楚墨白的右肩,他的声音阴柔,呵气如兰地笑叹道:“好徒弟。”
楚墨白双眸骤然紧缩!
慕秋华一捏之下,捏碎了他的骨头。
剧痛传遍全身,手臂一刹便废了,软绵绵地垂下,朔月剑铮然落地。
第68章 诬陷
两人亲眼看着楚墨白倒下。
白衣如莲, 楚墨白不甘心地想要爬起来, 慕秋华俯身,摸了摸他的鬓发, 姿势无比爱怜,楚墨白瞪大了眼睛。
“掌门是否奇怪,”沈云从微笑, 俯视着地上的楚墨白。
忽然, 他把腰背躬起,形如老者,声音也变了, 说:“这样,掌门就该记起我是谁了吧。”
楚墨白心脏快速跳动,死死看着他。
他听过这个声音,也见过这幅模样的人, 就在湘西,那座关帝庙里的庙祝,阴公鬼母里的阴公。
沈云从笑道:“掌门觉得我是作为执剑长老时的样子好, 还是作为阴公时的样子好?”
他问完,楚墨白已晕厥过去。
“朔月剑, ”沈云从捡起那把剑,这剑他向来只见楚墨白佩戴, 无缘一碰。
冰凉寒意渗透骨髓,他略微一惊,脱口赞道:“果然好剑, 不如掌教留着?”
慕秋华摇头:“我不要。”
“为何。”
“朔月太正。”
“太正?”沈云从一笑,“我喜欢,掌教可否留给我?”
慕秋华微笑,把剑取过,仍旧放在楚墨白手上,微一思忖,又换到楚墨白的左手:“此剑只配得我徒弟,旁人配不得。”
沈云从暗自一哼,腹诽道:好一个徒弟,也未见你手下留情,装什么师徒情深的样子,恶心。
沈云从说:“掌教未免太大意了,竟叫他识破了你。这下可如何是好,外面的人该怎么应对。”
慕秋华半蹲在楚墨白身边,疼惜地抚摸楚墨白的脸,“是我让他识破的,不然你以为凭他能识破我吗?”
他突然奇异地笑了起来,他这徒弟真是一贯的天真,他故意露出几个破绽,没想到他真的跑去把当年的事查了出来,查出来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跑来与他对质,而是等了这么长时间,看来他是始终不相信他的师父会做这一切。
慕秋华眼里的疼爱更深了。
沈云从大概也觉得他性子怪异,“做什么让他识破?”
慕秋华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大门。门一开,外面驻守的弟子便会看到这一切。
这个疯子又想干什么。
沈云从习惯了这人时不时地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
慕秋华笑道:“杀人。”
沈云从鹰隼般地盯着他。
片刻后,门开了,血光在一刹漫天。
楚墨白倒在地上,但他并非完全没有意识,他只是疼晕了而已。
慕秋华与沈云从的谈话,甚至有几句稀疏地传到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