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抿着嘴笑,“阿哥爷慧眼瞧瞧,您射过的粽子,跟旁人可有不同?”
四阿哥登时塌了脸去,“谙达是来臊我的么?”
他因为短了一口气,故此即便射中的粽子,也都没能射透了去;而人家不管是五阿哥和六阿哥,还是其余宗室子弟,那一个软软的粽子如何能不叫一箭射穿了去呢?
五魁含笑点头,“正是因为如此啊……若是一箭射过去了,那这里头包着什么,不就露出来了,没个意思了么?故此皇太后才特别在这里头包了金蟾,赏给四阿哥。”
“不瞒四阿哥,皇太后先就问过太医,知道阿哥爷便是拉弓,最稳妥的便是射第三排的粽子;而五阿哥、六阿哥必定要从第五排才开始射。故此便命奴才们将金蟾给包在第三排里了……”
四阿哥怔住,望着五魁,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魁含笑道,“皇太后老主子说啊,叫阿哥爷不必介怀。射箭这事儿,便如世上万事,输赢不在旁人眼里,而是在自己个儿的心里。”
四阿哥虽说面上还是有些过不去,可是心下却倏然一松。
他转身,朝着廿廿所在的楼上,远远地跪倒在地。
这一幕,新皇后也远远都瞧见了。
只是她只看见了四阿哥跪倒在地,却并未知道五魁那边跟他说什么。这便稍后等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她面上便还是露出些不高兴来,“……你方才那又是做什么呢?好端端的,怎的就你给她叩头谢恩?”
四阿哥便捧出那金蟾来,将原委说明。
新皇后却心下咯噔一声,“她的意思,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你会输,早就知道你只能射第三排的?便是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罢了,亏你还叩头谢恩!”
四阿哥倒愣了,怔怔看着他额娘半晌。
“奴才忍不住猜想,这会子皇后娘娘又会如何与四阿哥说呢?”遥遥高楼上,月桂轻轻勾起唇角来。
廿廿缓缓叹了口气,“四阿哥与当年的皇帝恁般相似,虽说额娘都狠厉了些,他们自己心下,少年心性儿却还是仁厚些儿的。”
那日,四阿哥在新皇后面前,替皇太后辩白。
新皇后怎么都没想到,大怒一场。
当晚,皇太后留几位皇子一同用膳,各宫也都进献吃食给皇太后。
不过午夜,三位皇子便都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
而皇太后膳房之中,竟然查出了旻宁刚刚颁下严旨查禁的鸦片烟来!
太医查验过后,因涉及三位皇子的安危,这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奏,说是在三位皇子所用的吃食里,查出了微量的鸦片烟来。
虽说微量,但是因三位皇子原本还年少,况且是从未接触过鸦片烟的,自然是半点儿都克化不了,这便上吐下泻了。
实则都不致命,但是既然是与鸦片烟有关,又赶在旻宁刚下过严旨,这事儿便变得严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