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锐为什么转变了态度呢?
因为受伤所以心灵变得脆弱敏感,下意识地寻求倚靠?
并不是,真实原因是,锐锐在车祸时看到了姜倾的反应,感受到了她的关爱,并且听到了姜倾的自言自语,这才转变了态度。
但锐锐并不打算告诉姜倾原因,他别扭的性子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扭转得过来。因此,姜倾只能靠猜。但不管原因如何,结果是好的。
姜倾的心情无以言表。
她努力镇定下来,问:“锐锐,上次我向你提起的搬家你怎么想?”
锐锐蓦地抬头,姜倾说:“妈妈在想啊,我们可以去个围棋氛围更为浓厚的城市里。”
他们现在居住的城市经济高度发展,过快的经济发展速度导致了文化氛围的欠缺,而在围棋一道,更是没落。虽然有尹旭这个大圣人在努力发扬,但终究人微言轻,一个人无法撑起整个围棋界。
但c市不同,c市是全国有名的文化重城,特别是围棋一道,风气甚为浓厚。
事实上尹旭更多的时间不是呆在生他养他的本市,而是c市,这意味着,姜倾带锐锐前往c市定居,就能接受尹旭这位老师更多的指导。
姜倾刚刚向尹旭提了提定居c市的计划,尹旭也觉得这样不错。
姜倾虽说早有搬家的想法,但促使她这么快下定决心的原因还在于为了让锐锐安心。锐锐似乎担心她太过关注余铭而忽视了他,她在听完锐锐的那样一番话之后,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
所以她在这个时候提出了搬家。
“锐锐是怎么想的呢?”她问。
锐锐沉默,许久之后“嗯”了一声:“我想去c市。”
姜倾摸摸他的头:“好,那就去c市!”
虽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搬家不是旅行,不能说走就走。
姜倾先是回家拜访了双亲,告知了此事并征得了同意,然后又去幼儿园忙碌退学申请,退学容易,但申请c市的幼儿园不易,如此一来,也花费了好几天。
等万事俱备,姜倾又专心花了两天完成画稿,把约稿任务完成,等到真正什么都处理好,已经到了周五。
周五是姜倾约见余铭给他当模特的日子。
姜倾送锐锐去上最后一次幼儿园,送完从学校里出来,走到校门口突然有感而发,停住脚步四十五度望天悲春伤秋。悠长地叹一声,她抹了把脸走向了公交车站。
再次拜访余宅,首先迎接她的依然是铁门里面的两条狗子。上一次她已经看出了这两条狗子只是色厉内荏的货色,因此此时并不畏惧,只拿两只眼扫着对方肌肉率颇高很适合添进菜单的臀肌。
两只狗子深刻感受到了来自食物链上层的威胁,“嗷儿”一声,夹紧了尾巴。
姜倾冷哼,一副大佬样地睨着两条狗子:“小家伙,快去告诉你主人,他爸爸来了。”
——比起色厉内荏,姜倾也毫不逊色。
两条狗子没听懂她的话,操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节操朝她撕心裂肺地吠,吠来了主人。
隔着铁门,姜倾与余铭对视,神色轻松地说:“我来了。”
余铭笑笑:“欢迎。”
说完打开了铁门。
姜倾随余铭进去,没有直奔主题进入画室,余铭慢条斯理地煮了茶,布置了甜点,把上次忘在太平洋彼岸的待客之道找了回来。
“尝尝。”他微笑着说。
姜倾捡了一块甜饼,就着茶提前进入了上午茶时间。
她不催促他快点画画,全由着他的节奏来,喝着茶吃着甜点聊着小城趣闻,然后……
“随我来。”终于,余铭提出了去楼上。
余铭带姜倾进入了一间卧室,在古朴又奢华的房间里停下,拉开厚厚的窗帘,让初升的阳光照进来,扫去一室陈腐的味道,只留敞亮和明媚。
余铭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一套礼服,顿了顿,回头对姜倾说:
“试试。”
姜倾没有多说什么,拿了衣物进换衣间。
她穿着繁复的曳地礼服出来,扶着换衣间的门框,笑说:“还挺合身。”
余铭“嗯”了一声,把她叫到化妆镜前,让她坐下,然后解开她的头发,为她重新梳理头发,戴上昂贵的发饰。
姜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步步从个普通女人变得高贵优雅,目光微微上移,落在为她梳妆的男人身上,顿住。
余铭从镜子里回视了她一眼,道:“这是我母亲的房间。”
姜倾恍然。难怪单身的余铭还有这样一间房。
余铭接着说:“放心,衣服和首饰都是新的。”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拿个死人的私物勉强谁,他又道,“每年每个季节我都会采购一批衣物首饰更换衣橱。”
余铭说:“就想好像她还生活在这里。”
姜倾沉默。
余铭的母亲是因为丈夫的离世打击过大郁郁而亡的,在双亲全部离世多年之后,余铭还保留着母亲生前的房间,说明有情。姜倾莫名有点同情这个被困在记忆中中的男人。
她从镜子里看着男人的眉目,问:“你很想念你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