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并不是神灵都将复苏,玄门也未必还能与从前一样。”
那些同道们被泼了个透心凉,但转念一想,也不得不觉得李庙主说得有理。
只听李庙主说道:“龙脉已断,现在的百姓也跟从前不同,再想恢复到从前可说痴心妄想。我猜测,城隍爷未必是恢复了,或许是因为城池仍在,才会重新孕育而出。城隍爷原本就是为了护民安民的,有他一个倒是能供奉得起,要是多了……恐怕也不适合现在的世道。”
这些同道一番讨论,有些沮丧。
但不论怎样,以前是神灵完全消亡,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多少也让他们这些玄门中人心里更有底了。尽管他们以后未必都跟城隍通神,可是神灵能做的事比起玄门中人来更多,尤其眼前这位在鬼市里做的那事儿就能显示对方起码是一片善念,这样一来,他与玄门正派起码是不冲突的,以后,或许可以多加交流。
接下来,这些玄门道士免不了对今后怎样跟城隍爷套近乎的事进行商议,而那个祸害人的野道士,反而暂时被他们撂到了一边。
而那名野道士恨得牙痒痒,又把道士们的话听进耳里,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城隍,竟然是城隍?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城隍!
要是早知道有城隍,他哪还敢祸害婴儿,弄出这些婴鬼来养法器?老老实实地修炼正道,回头建一座城隍庙,给城隍做庙祝不是更好?
可现在,一切都白费劲了!
野道士翻来覆去地想,也翻来覆去地找办法。
不行,神灵是无所不知的,他可不能在这里耗时间,谁知道城隍抓走那些老鬼后,还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要不然……要不然去找那个人?那人可真是神仙手段,想要对付城隍,保住自己的小命,怕是只能靠那人了。
只是他也明白,要是真找了那人,以后他怕是就得做对方的一条狗,最后多半是卸磨杀驴当弃子,也落不到一个好结果。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渐渐地,天色暗了。
道士们一整天下来除了关押野道士就是争论,不知不觉间就入了夜。
忽然间,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不断接近。
众多的道士也有察觉,身体微微一震,纷纷住口,看向了那力量的来处。
这力量,带着浓郁的阴气,但好像也是一种……
神力。
·
八道神符上,光芒明灭不定。
这些符的威力没有减小,但是光芒的反应却足以证明,来客的威势强大。
一阵阴风吹来,两道巍峨的身影从墙面走出,站在了静室里面。
一个浑身靛青,顶着颗马头;一个浑身靛蓝,顶着颗牛头。
眼如铜铃,脚踏二蹄,手握钢叉铁钩,腰挂细长锁链。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
葛老道声音老迈而微微嘶哑地开口:“牛头马面。”
李庙主则态度客气,说道:“两位尊神,不知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牛头马面看这些道士十分客气,心里先松了松。
然后,马面瓮声瓮气地说:“奉城隍爷之命,押这野道的生魂前往神庙审讯。”
牛头也沉声说:“若有罪孽,必得判决!”
原来如此,众道士恍然。
他们彼此对视后,都是说道:“既是城隍爷的命令,小道等人,不敢阻拦。”
第101章 意外┃被带走的躯壳。
眼见道士们这样配合,覃愫和李三娘心里也舒坦,两位鬼神上前一步,为了以防万一,她们一起丢出一团神光,落在野道士的身上。
野道士在牛头马面到来的刹那就惊异得瞳孔收缩,眼眸深处充满惊恐,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深深地埋着头,一咬舌尖,让猩红的血慢慢流到舌根,也逐渐渗透早早含在那里的一颗卷起来的符丸。
只要用血浸满符丸,这符丸就会被激发,然后他就能……
符丸被浸得很快,但是那属于城隍的押符神光也很快落在野道士的身上。野道士只觉得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试图把他的生魂从体内拉出,而他自己的魂体也有些恍恍惚惚,似乎真的要脱离身体一样……一旦脱离身体,他逃跑的机会就没了!野道士满口是血地迅速念咒,强行调动自己的法力,来抵抗押符的力量!
在众道士与两位鬼神的眼中,两道神光在野道士身上闪动不停,里面蕴含的是纯正无比的神灵之力,正不断地拉车野道士的生魂。
而野道士的生魂却出来得很慢,一点点地像是艰难无比,至今只有头颈、右肩、右臂,这小半个身子勉强浮现……
道士们对这野道士的负隅顽抗很是恼怒,但也想要瞧一瞧,两位鬼差会怎样应对,长长见识。
果然,牛头马面也发现了野道士的不老实。
覃愫皱起眉来,低声说道:“他在搞鬼。”
李三娘也瓮瓮地说:“有危险的感觉。”
这两只女鬼当差久了,对危险有很强的直觉,她们本能地认为不能跟野道士僵持下去,于是互相对视一眼后,覃愫伸手一扔,那条锁链就被她驱使着朝那野道士浮起的脖颈绑去。
锁链迅速地缠在野道士生魂的脖子上,将他牢牢地绑缚起来,与此同时,李三娘毫不留情的将铁钩甩出,一钩子就穿透了野道士生魂的右肩,再猛地一拽!